“今日一别,来日相见也不知何年月了,我请许将军喝酒。”
言嘉:“王妃……”
明鸾笑:“放心,我不饮。只是想起昔日官州一面,端午节的雄黄酒洒了一地,也是遗憾。”
不一会儿酒席置办齐全,倒是不止有他一个,李先成,陈铮,王诚以及昔日并肩的随从也都在座。
言嘉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失落。
酒菜陆续上来,荤腥居多,虽是炎热夏天,席间有凉风过来,倒也人人体面。
每个人面前都是单桌,只是李先成跟许言嘉一左一右的陪在明鸾身边,王诚在李先成下首坐了。
李先成坐在左边,当时不想坐的,可王诚跟陈铮非要他坐,他心里忐忑,心道莫不是打算先尊尊自己,然后一刀砍了?
不怪他想的多,王妃被劫掠,论起来自然是他这侍卫头子的责任最重。
现在无人怪他,他心里还能没点逼数?
至于陈铮则坐在许言嘉的下首,他们之间距离挨得近,说话也方便。
等酒席上全了,每人面前都是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明鸾率先举杯:“我以茶代酒谢过大家。”
众人连道不敢。
等酒过三巡,众人神态都放松下来,明鸾便跟言嘉说话。
李先成巴不得王妃转移转移注意力呢,竖着耳朵听。
许将军问王妃夜里睡得可好么,王妃道:“偶尔做些还在山林之中奔逃的梦,醒来想想,觉得那时候也没有那么可怕。”
言嘉就笑。
王妃问他:“许将军呢?定然是无梦到天亮的吧?”
李先成憋不住了:“他也大喊大叫,这两日没得把我耳朵吼背了。”
王妃就也跟着笑起来。
言嘉:“只是觉得当初还能做的更好。”
喝一杯酒,叹:“呔,就是经验太少。”
陈铮忙道:“这样的经验不要也罢。”
言嘉自悔失言,忙要请罪,明鸾已经转了话题。
“我在官州的时候,还曾想过,若是你们找不到我,我得努力赚钱,给骨图娶个媳妇,免得他来祸害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找到了没有。”
李先成早知道王妃被柔利族的余孽卖掉,对那个剪秃了王妃的男人更没有好感。
只是也庆幸当初王妃的身体是真不好,否则被糟蹋了,那真是生不如死,也不一定有今日见面的机会了。
“有机会去杀了他。”
明鸾道:“杀他做什么?他不是坏人,也没犯下滔天罪孽,不用理会就是了。”
她越是磊落,众人就越觉得他们之间很清白。
其实哪里清白了?也是抱过,在一个炕头上睡过的。
只是她并不在意了而已。
这场酒后,许言嘉大醉一场。
这次他的梦境更真实,更像是他内心的渴望。
他梦见他跟明鸾迷了路,怎么都找不到回来的路,只好暂时居住在那山洞里,白天,他去打猎,晚上看她在火旁烤火,与她说话,这样的日子久了,两个人渐渐靠近,气息交缠。
言嘉醉意熏熏,身心俱都飘飘然,情不自禁的开口:“若是一辈子回不去该多好?”
他说完就见她目光盈盈的看着他。
这眼神中有情谊,有爱意,有各种难以描摹的令人心动。
言嘉觉得自己要是再忍,那就不是个男人,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然后堵着她的嘴,不想听她反抗的声音,可是亲着亲着,那人却突然推攘他起来,力气很大,简直把他比成了渣渣——他感觉自己要抱不住了。
言嘉终于松了嘴,正要安抚,然而猛然之间一看,霍然发现自己亲的人竟然是李先成!
言嘉惊叫一声,直接从床上弹跳而起,这才发现之前的惊惧不过是南柯一梦,就是有点惊悚,不,太惊悚了特么的!
李先成抱臂站在地上,目光森森:你梦见了什么?
说完眼神从他腰上一扫而过。
言嘉这才发现自己丢丑,连忙胡乱抓了衣裳盖住,伸手抹一把脸:“我梦见自己在亲女人,结果睁眼一看,竟然是你的脸,差点吓死了。”
李先成:“呵呵。”
“天亮了,你也该上路了。”
言嘉满头大汗,真以为李先成要送自己上西天了。
又庆幸王爷不在,王爷若是在,他只有更惨,说不定没到西天,就被王爷挫骨扬灰了。
他问:“王爷现在如何了?”
李先成误会,对他说:“王爷好得很。”所以你死了心,不要盼着王妃当寡妇。
言嘉:“王爷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王妃跟师太毕竟是女人。”
李先成渐渐瞪大了眼睛:“你对女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师太的狠毒与决断,现在不光吓破了北番的胆子,估计就是他们这边的人也都战战兢兢的很害怕。
明鸾没有饮酒,也不知他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
她问起了轻云。
府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只好找了赵嬷嬷来问。
赵嬷嬷道:“王妃不过问为好。”
明鸾:“她还活着么?”
赵嬷嬷点头。
明鸾:“行,我不问了。”
赵嬷嬷回去就跟静安师太说了。
静安师太沉默良久,说:“是我的错。”
因为太多的错,所以连解释都感觉没有脸解释了。
又说:“既然她不恨那个男人,那就饶他一命。”
赵嬷嬷:“可是日后王爷若是知道了,不会怪……么?”
静安师太:“人活着,他想怪就自己去想办法。总比一个死人好,那样才是没有办法,除非他肯去鞭尸。”
又道:“明鸾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看似软,其实硬气着,她说没有,那么我相信她。”
赵嬷嬷想想王妃如今的样子,也是心疼的落泪:“那些天杀的,对一个弱女子这样,实在该碎尸万段。”
又说:“王爷不在,若是王爷看到,不定怎么心疼呢。”
静安师太对这话不予置评。
只说了一句:“孩子们大了,现在要拿他们当大人看待了。”
远在官州的骨图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他手里有了些钱财,便正正经经的想请媒婆给自己说亲事。
只是没想到那些个媒婆一个个掉钱眼里,非要先跟他要钱不说,还奚落他家徒四壁。
骨图要气死了,想起明明的好处来,觉得跟她说话还是能说得通,不像这边这些个婆娘们,一个个凶悍如母狼。
骨图想一阵,还偷偷落泪,觉得自己一千两要少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