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媳妇儿家也算是中等人家了,家里有马有车,有房有田,成亲三年,头一胎就是个儿子,大胖小子,一出生就有八斤多,在古代,自然生产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福气啊!
所以他们家也对这个孩子十分的好,农家的娃儿,大过年的穿了一身红色绸缎做成的小衣服,跟丁吉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福娃娃似的……如今这对福娃娃,却被人挑在担子里,要出村子去了。
这还了得?
老里长第一个就喊了起来:“快!他们是拐子!”
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这里是边塞之地啊!
民风彪悍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们这里经历了三年战火的洗礼,虽然还是农家子弟,但是并不惧怕动手,男人们立刻就围了过来,目露凶光,随手就从附近人家的柴垛子上,抽出来挑柴垛的木叉、大棍等物做武器。
有性子急的人,已经从附近人家讨来了菜刀等锋利的东西,妇人们也手里握着剪刀,没一个害怕的……这反应让领队的人有点脑袋发懵。
“想什么呢?”他旁边那人一掀开戴在脸上的喜庆面具:“杀出去!”
这帮人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只不过,他们到底是拐子,不是江洋大盗,光凭他们用的这个手段,以“偷”为主,就知道他们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了,别看都是彪形大汉,但是他们在丁家村的人眼里,还不算什么。
北方蛮族可比他们厉害多了,那骑兵号称“不过万,过万不可敌”啥的,丁家村的人照样不惧!
杀出去?
这一听就不是秧歌队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场面非常火爆,男人的喊声,女人的叱骂,孩子们的哭声,老人们的叫声……
最后,这支秧歌队伍三十八个人,都被用绳子捆了起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都没有放过。
等全都抓起来了,丁田才抹了把汗:“怪不得撑船的都是一些壮汉呢!”
原来那些旱船真的很沉。
本来不用这么沉,毕竟是要人扛着才能活动的一个道具,结果这帮人为了能藏得下孩子,用的木材比较多,要是瘦弱一点的人,恐怕没那么大力气。
秧歌队进入村子,起码要在好几家、甚至是好几十家的院子里扭一圈,力气小可扭不动。
“田儿,你看这?”老里长气喘吁吁,他的小曾孙也在被迷晕了的小孩子里。
因为是村长的孙子,这孩子也养的白白胖胖,穿的也比别人家的孩子好一些,加上丁家村的日子过得好,富裕一些,孩子们自然养的就好,不说一个个都白白胖胖,起码可爱一些。
比起穷苦人家豆芽菜一样的孩子,当然要好很多了。
所以……这也造成了丁家村的孩子被这帮人看中了,偷走了七八个个孩子,都是男孩儿可爱,女孩儿漂亮的那种。
这会儿正被他们的父母抱在怀里,当爹娘的都吓坏了。
“送去县衙!”丁田一咬牙:“这帮人不能留在村里。”
这些人现在露出了真面目,_个个凶神恶煞,眼神里都透着犀利,村子里可没关押他们的地方。
村里扭秧歌的队伍不止这一支,丁家村自身就有一支秧歌队,人数也不少,同样的,也会去别的村子扭秧歌赚点快钱。
其他秧歌队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出好戏,一个个也气的够呛:“对,送去衙门,叫老爷砍了他们!”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种偷人家孩子出去卖的“对,砍了他们!”
群情激愤之下,这帮人也不扭秧歌了,全都跟着送犯人去县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幸好啊,这里不止是有丁家村的人,还有追着秧歌队看热闹的人,以及其他三支秧歌队。
徐县令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大年初一的,在家坐着,跟老妻和三个儿子过团圆年:“你爹我一辈子没想过当官儿,就算是当了,估计也是小吏,谁知道竟然有机会,当了一县的父母官,老徐家祖坟冒青烟了。”
“是啊!”徐夫人也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啊,我还能当上县令夫人。”
以前不是没见过县令夫人,当时只是羡慕啊,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县令夫人”,这些天过的跟做梦一样。
“是啊!”徐县令摸着小短胡子:“我们徐家……也是官宦人家了。”
三个儿子里,只有老大已经能给他跑腿儿办事,剩下俩是双胞胎,才三岁多,不到四岁。
听不太懂爹娘的话,但是一对小儿女,长的玉雪可爱,徐县令也非常的喜欢。
大儿子徐子旭也非常高兴的给弟弟妹妹嘴里塞了一块饴糖:“儿子还记得,父亲曾经教导过儿子看账本,算账……。”
“现在同样需要你学这些。”徐县令拿了一块核桃酥吃:“做官,不能当马大人那样的官,什么都交给两个师爷,自己整天沉浸在后院的女人堆里,你也看到了,最后他是个什么下场。”
“嗯,看到了,儿子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徐子旭笑了,小小的少年郎,有着一股朝气:“儿子一定好好学习。”
“等过了正月,你就去府学里读书,秀才、举人和进士,一层一层的考上去,我们徐家,日后也是读书人家……。”
正说的开心,家里的仆妇就进来了:“老爷,衙门值班的人来传话,说外头有事情,请您出去看看。”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情?”徐夫人嘴上这么说,却站了起来,给徐县令找外面穿的大衣服:“难道是扭秧歌的来了?”
县衙里可不许秩歌队进来,何况这可是后宅。
连大门口都不可能让秧歌队在那里扭,所以县衙很安静,只有偶尔的鞭炮声远远的传来。
“没有急事,不会在大年初一来找我。”
徐县令跟杜县令以及马县令还不一样。
杜县令呢,是因为当官而当官。
马县令呢,是因为钱财当的官。
这俩人对政务的态度也不一样,一个是平常心处理,另一个则是直接推给了下属的俩师爷。
而徐县令则是意外惊喜的当上了这个官,所以他对自己的这个职业,是非常热爱的,哪怕是大年初一,听说了有事找他,他也会出来处理的。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任青跟程达站在门口,这俩可是他倚重的手下,见到他们俩,还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们俩?”
俩人现在都是班头和捕头了,正月初一值班的是柳森这个皂头。
“老爷。”俩人拱手,第一个开口的就是任青,他是捕头么:“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丁田立功了。”
“立什么功?”徐县令一头雾水,大年初一的能立什么功?
“他抓了一伙人口贩子。”
‘‘啊?,’
当徐县令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县衙门口正热闹着呢。
三十来个人被捆着,还有好几个秧歌队,是前来作证的,其实也是来给自己证明清白的,都是扭秧歌的队伍,出了这么一支败类,他们是怕自己受牵连,赶紧的
……全都来了。
牛角县一共才多大点地方啊?
九个村子,三个里长,一万多口子人。
不说彼此都认识吧,多少看着都面熟一些,可是现在被捆着的人,却面生的很
加上群情激愤,徐县令笑着先拱了拱手:“大家新春大吉啊!”
“老爷新春大吉。”这帮人倒是异口同声,就是有点怪异。
因为好多秧歌队的人都带着面具画着浓妆呢。
而且花花绿绿的站在衙门口……颇为壮观,很多人都闲着没事儿出来看热闹,还有人纳闷儿呢:“衙门口不是不让扭秧歌的来闹腾吗?”
“老爷,小的来复命了!”人很多,丁田一身工作服的站了出来,大声的道:“您年前布置的任务,经过小的们多方努力,终于抓住了这群丧尽天良的拐子!”
徐县令只是一愣,就立刻挺胸腆肚的道:“办好了就行,这就是抓着的人?”“是的,老爷,这群拐子不仅拐卖良家,还偷孩子!”丁田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稍加润色后的故事,改成了老爷年前对他们这帮小的面授机宜,让他们注意年节期间的安全,然后就是捕头任青教给他的各种说法,手段虽然稚嫩,但是他将这个功劳,可以说是平摊给了所有人。
尤其是老爷和捕头两个,新官上任,有了这么一个功劳,又是在正月初一,好日子,开门见喜啊。
这个功劳很大,将整个拐子的队伍都给逮到了,而且这帮人一看就是流动性很强的团伙,这大过年的,秧歌队多了去了,都想赚点快钱,外乡的也有,本土的更多。
可惜啊,这帮人来错了地方。
丁田说完,徐县令摸着短须的手一挥:“全部押进大堂,本老爷这就开印,紧急事情,紧急处理,或许能审问出点什么,能早点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孩子。”
众人都说老爷是青天。
大年初一开印也算是个新鲜事儿了吧。
好多人没事儿干,就来看热闹,加上这事儿让人听着生气,拐子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让人痛恨的一种职业。
基本上过堂就是个形式,这伙拐子偷孩子的过程,可是被人看到了,还被抓了个现行,不承认都不行。
不过,徐县令还是将领头的打了二十大板:“你要是自己说点什么,你进入牢房的那一百杀威棒,本老爷还能给你减点,不然你就等着被打断腿吧!”
丁田适时地对领头的那个壮汉怒目而视,谁让被偷的孩子里头,有他的小堂弟呢,谁让他们是在丁家村被抓的呢。
那领头的也是个滚刀肉,竟然哼唧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丁田见状,一呲牙……。
□作者闲话:没事的,我有存稿,定时了,希望定时系统……正常!
第一百零二章 好消息啊
“你也可以咬紧牙关不说,但是你记住了,我是这个县衙里的牢头儿,你进了牢里,可就是我说了算了!”丁田故意龇牙咧嘴:“一百杀威棒算什么?本牢头儿有的是手段招待你,皮鞭子沾凉水那都是小儿科,我给你皮鞭子蘸盐水,抽的你保证没一块好皮!”
他这么说,那领头的眼中露出了一点恨意。
丁田继续道:“等把你抽的舒服了,辣椒粉我给你往伤口上那么一撒……给你当药面儿用……。”
“我说!”那位受不了了:“我说!”
皮鞭子他没少挨,知道那种滋味儿;另外,他自己也用皮鞭子抽过别人。
皮鞭子沾凉水是很疼,可沾盐水可就不一样了,那是非常“爽”的一种刑罚,辣椒粉……那就别提了,比盐水更甚。
滚刀肉虽然不怕打不怕骂,可他怕被人折磨啊!
自己这么折磨那些被拐来的孩子或者女人什么的,那是享受;换成自己被人折磨……那就是遭罪了。
他也是被拐子当继承人养大的,也没少受折磨,自然知道,牢里的东西,可比他们专业多了^
这个小牢头儿能说出来,肯定是练过手的啊!
就连徐县令他们都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小丁牢头儿平日里不吭不响的,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不过也是,牢头儿这个差事,要是不狠一些,是镇不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的,当然,他年轻,面嫩,再不厉害点儿,可真当不下去这个差事了。
丁田得意了,领头的人全都说了。
他们这一支并不是所有人,还有八个人,在一个大车店那里等他们回去,那里还有两个他们拐来的两个小女孩儿,因为他们这里有妇女会看相,觉得这俩小女孩儿长大了能是个美人,准备走去南方贩卖掉。
任青立刻就带人去了那个大车店,虽然过年的时候,都不爱出差,但是公事来了,捕快们也得全副武装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