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人收我为徒!单渊一个头磕在地上。
沈白幸:我从不收徒。
单渊:仙人若是收我为徒,单府家财全归仙人所有。
沈白幸: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拜师吧。
作者有话说:
狮子猫:虽然我不是人,但小白你丢猫干的不是人事
第5章 风迷眼睛
单府一夜遭难传遍整个玄都,被人们绘声绘色的讲出来。天空一声惊雷,还在摆摊的商贩迅速收摊。昨日满地的血腥已经被清洗干净,官府派人守在单府大门。单侯爷毕竟是一朝重臣,被杀害在自己家,天子已经怒令大理寺加紧调查。
哎,单侯爷生前为朝廷立了不少功,没想到就这么被害。礼部尚书黄振清道,他是单侯爷生前关系还行的同僚,此刻正在安慰单渊,你们家就你一跟独苗,往后这担子全压在你身上,遇上难处,我能帮则帮。
雨淅淅沥沥的沿着屋檐滴落,仆役撑开油纸伞。单渊目送黄振清离开,情绪不辨说:多谢。
应该的。
又是一声哀叹,前来探望的官员大多会发出这样的惋惜之声,单渊已经听得够多了。他等人走了,折回单侯爷的书房,将地契房契店面铺子的租约找出来收进怀中。把主要财产搜罗出来,单渊去各位姨娘的房中翻出珠宝首饰,随意撤了几块桌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
悠长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单渊又去了城防营,拿出一封折子递给多年的好友,让其代为转交天子。
干完这些,单渊飞身上马,渐渐融入城外的雨幕。
苍翠的远山被瓢泼大雨熏染着朦胧的画卷,芳菲细雨美则美矣,但是寒意逼人。马蹄疾驰,将泥坑里的污水溅上草叶,很快又被新一轮的雨珠刷干净。
沈白幸坐在窗前赏雨,手指摩挲着木槵红珠,眼神有些空茫。
小白,你徒弟怎么还没来?狮子猫趴在窝里抱着鱼干啃,他不会后悔了吧。
不会。
你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师尊吗?
不知。沈白幸如是道。
狮子猫叹气:据我观察各大门派所知,徒弟都是十分孝顺师尊的,随便扔本剑法修炼秘籍过去,徒弟都得感恩戴德。狮子猫跳上沈白幸膝盖,猫脸十分真诚,所以,小白你只要功法给的对,言语多关怀,便是一个好师尊了。
如此,不失为带徒弟的好法子。
一人一猫慢慢讨论着,话题男主便一身湿气的翻身下马来到客栈门口,沈白幸认真贯彻狮子猫的建议,大雨天特意撑了把青竹骨伞下楼。
雨水噼哩叭啦打在伞面,单渊解掉蓑衣,恭恭敬敬的朝沈白幸行礼,嘴中道:师尊。
嗯。
弟子已经将家中所有财产带过来,师尊可以点收了。
沈白幸没想到单渊速度那么快,他后面想了想,觉得徒弟刚死爹,自个又把对方的财产都卷过来有些缺德。而且单渊都是自己的徒弟了,徒弟的东西就是师尊的东西,东西放在徒弟那里等同于放在师尊这里,何必再折腾一遍。
想做好师尊的第一步,便是让徒弟的财物自己收着。
沈白幸摊开手掌,将一枚戒指递给单渊,淡淡道:拜师礼,拿着。
只见那戒指上刻了一圈花纹,镶嵌着细碎的红色石头。单渊没见过这种构造的戒指,疑惑说:这是?
纳戒,修士用来存放物品的地方,这枚纳戒还没认主,为师放着也是积灰,给你正好。
单渊把纳戒带上手指的那一刻,红色的石头立刻晃出一道灵光,这灵光消失时又化成一道符咒印在戒指上。
沈白幸指使着单渊怎么操作,纳戒认主之后,便只有主人才能从里面存取东西,当然了,若是双方为道侣关系,另一方也能开启纳戒。使用之人只要在脑海中想象自己要存取的东西,物品便会自动归入纳戒。
讲解完之后,沈白幸说:试试把你背上的东西收进去。
单渊想象着珠宝的样子,一眨眼那几个包袱就全部消失不见。他心中想着取字,珠宝又都出现在外面,单渊没想到纳戒这么实用,连忙拖着首饰递给沈白幸:师尊,这些都是你的了。他又翻出各种租约地契,这些也是师尊的。
一旁的狮子猫:小白!好多钱!
沈白幸这时候不敛财了,望着徒弟孝顺的样子甚是欣慰,但面上冷冷清清,将刚才狮子猫描绘的高冷师尊执行十成十,不用,为师还有积蓄,你先自己收着。
单渊甫一听见这话,心下感动不已。他跟沈白幸从一届陌生人过度到师徒关系,不到两周的时间。师尊实力强横,心肠善良,那日若不是得了师尊的修为相助,此刻自己早已是一具凉凉的尸体。单渊从小读圣贤书,养成了一副感恩戴德的好脾气,亲爹死了之后,突然有人对自己那么好不求回报,他一个大男人不禁红了眼眶。
沈白幸瞧见徒弟越来越红的眼眸,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让徒弟委屈,可他在脑海中回想一下刚才说的,愣是没想到,遂问:你哭什么?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单渊自觉哭脸丢人,便埋下头,嘴硬道:弟子没有哭。
我看见了。沈白幸直接说,你当你师尊是瞎子啊。
风迷了眼睛。
狮子猫呵呵两声。
沈白幸也不计较单渊究竟是真哭了,还是风迷了眼睛。他只觉得看起来流血不流泪的徒弟居然第一次师徒见面就哭鼻子,有点将自己对徒弟的印象崩塌。
沈白幸轻叹口气。
单渊身体颤了颤,心想师尊不会是嫌弃自己了吧?
不等单渊琢磨过味来,沈白幸宽袖一展,姿态完美的朝楼上走去。他行至半路,看见单渊还愣在原地发呆,不禁蹙眉,说:还不跟上来?
幸亏沈白幸早有准备,他早年间忘记从哪里拿了一本修炼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凡人如何练气、筑基和结丹,至于后面如何提升自身修为,书上就没有说了。就算是到金丹期,也足够单渊这个半吊子学习,每一个境界中又分为好几个阶段,如果单渊根骨不行,他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最底层的修士。
沈白幸收单渊当徒弟,一是看中他有钱,二是这小子刚死爹,对方心心念念想要修行亲手报仇,拒绝不太好。三是沈白幸孤独了这么多年,身边就一只狮子猫陪伴,收个徒弟解解闷也不错,单渊这小子一看就老实,来日定不会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
师徒俩一坐一站,沈白幸摆足了师尊架子,可有不懂的地方?
单渊将书草草翻了一遍,直言道:弟子愚钝尚未发现。
回去好好参悟,莫要让为师失望。
是。单渊拱手行礼,弟子这就回去修炼。
嗯。
等徒弟走了,沈白幸问狮子猫,我刚才做的怎样?
很好,非常好。狮子猫若是有手,此刻应当鼓起掌来了,一个好的师尊就要这样,恩威并施、宽松适当。
沈白幸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夸赞,我乏了。
好的,小白,我这就给你守门去。狮子猫说完便扭着猫屁股往门口走。
修仙之人,都具有内丹、灵根、识海。内丹储存灵力,灵根吸收灵力,识海跟人的灵魂息息相关,识海一旦破碎,灵魂便会消散。所以对于仙者来说,识海是最重要的东西,轻易不给人触碰的机会。索性修士之间是进入不了别人的识海的,除非两者修为差别极大,愣是凭借自身强硬的实力碾压对方,破入识海。
就像上次沈白幸强行给单渊灌入灵力那样。
单渊迫切希望将自己的修为提高,他这个半吊子修士其实已经是练气一阶,想要往上还得经历二阶、三阶、四阶。越是到后面,进阶的难度越大,而修士想要跨入金丹期,就要承受他修仙生涯中的第一次雷劫。
练气的几章已经被单渊看过,记在脑海中,他按照口诀呼吸吐纳,想要尽可能多的吸收天地灵气。
月上中天,烛光黯淡,单渊这一炼就是一下午加一晚上。他从小在军中摸滚打爬,寒冬时节在冰雪天赤膊也是常有的事,现在这点苦不算什么。
单渊在这边哼哧哼哧的苦修,沈白幸窝在被子里舒服睡觉。今晚狮子猫没有蹲在自己窝里,而是盘在一团睡着沈白幸的大床上,美其名曰保护他家小白。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白幸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他看了眼天色继续睡,这第二次入眠就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沈白幸平常的饭食都是由店伙计端上来,尽管他并不需要吃饭。单渊修炼完还有时间在后院的天井中练剑,汗珠沿着背脊打湿薄衫,路过的店伙计一看就觉着冷。
他道:单公子这么刻苦啊。
嗯。单渊应说,看见对方手中的托盘,问:你这是去送给师尊吗?
是啊,老板还没吃饭。
单渊估摸着时间,师尊平常都这个点才起床?
这还算早的。伙计摇摇头,说完便要往楼梯上走。
单渊心念一动,上前几步,跨进回廊,说:我给师尊送过去吧。
好咧,店伙计巴不得有人分担自己的活,那我去忙活其他事了。
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起床的沈白幸听见楼下徒弟跟伙计的谈话,有些不悦,店小二什么时候这么多舌了?
狮子猫舔毛,那要不换一个?
算了,也不是大事。
只是赖床这事被徒弟知道了,有损师尊的威名。
单渊规矩的站在门口敲门,等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才端着东西进去。他刚踏门而入,就看见沈白幸背对着他,坐在镜子面前。
托盘被轻轻放下,单渊本着做个好徒弟孝顺师尊的想法,主动请缨:需要弟子给师尊束发么?
沈白幸往常都是自己动手,眼下体验一把徒弟的伺候也不赖,隧点头。
黑黑的长发被执在粗糙的指间,又被玉梳顺滑的抚下去,垂到腰际。
别人梳头跟自己梳头的感觉很不一样,沈白幸微微眯着眼睛享受。镜中映照出沈白幸的面容,单渊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对上了,他愣了一下。
怎么停了?沈白幸问。
那种心脏发热跳动加快的感觉又来了,单渊手抖着放下梳子,弟子还有事,不能伺候师尊了。说完便匆匆离开,那急促的背影还让人以为他被鬼追着。
仓皇逃离的单渊拿着破焱剑坐在床上,一双眼睛里情绪翻涌,良久之后才归为沉寂。
罢了,他内心道,他们已经是师徒了,不可心生妄念。
再一睁眼,单渊有着无比的坚毅,他下楼去牵马。单府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他需要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沈白幸:好纯情的徒弟
第6章 气死修士了!
单渊那天交给城防军好友的是一份辞官奏折,呈到当朝天子面前时,天子没有想象中的发怒,反而善心大发的恩准了。
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在他仕途大好的时候自动请辞,这是苍玄国开国以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玄都城中的百姓纷纷猜测着单小将军是不是吃错药了。要知道寻常百姓家中能出一个官老爷得熬好几辈子,单渊生来就是侯府少爷,如今他爹故去,自个再退出朝廷,那单府这一脉就算彻底没落。
单渊不管别人的议论,等他爹埋进土里了,侯府大门一关,拎着包袱往城外走。
其时,荒郊野岭的客栈路过一行蓝衣佩剑的年轻人,这其中有男有女,长相大都不俗,身姿笔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这帮人出手阔绰,上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跟酒。
沈白幸作为老板,每日坐在他窗前的软榻上看风景,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也不嫌闷得慌。
男男女女谈话的声音落入沈白幸耳中。
其中一人说:大师兄,你说这次师尊安排我们几个下山,到底是为什么啊?
被喊师兄的身披蓝色外衣,颈部露出一截皎白的领子,腰间悬挂一枚玉佩。他算是这一群人中最好看的,答道:师尊自然有师尊的用意,他老人家的岂是其实我等可以揣测的。
师兄,师妹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吓着她。
二师兄,大师兄说得对,你不要为了我顶撞他。
被唤大师兄的人摆摆手,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师兄刚才说话太严厉,师妹不要放心上。此行我们去清安镇,既是为了平那里的邪祟,也是为了锻炼自身。临走前,师尊嘱咐我要照顾好各位师弟师妹,师尊他老人家还是相当关心你们的。
众师弟师妹一听,原来平常严厉的师尊居然这么关心他们,他们这些做弟子更是要好好表现不给师尊丢人。刹那间,刚才还对这次任务可有可无的修士们,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那模样让近在对面二楼的沈白幸若有所思,原来狮子猫说的都是真的,师尊是一个十分受人尊敬的行业,随便做点什么,都够让徒弟自我感动。
沈白幸看了看天色,发现到他睡午觉的点了,伸手一挥,便建了一个屏蔽外界声音的结界。他兀自慢悠悠的往床榻走,全然不管刚才那一手带来的影响。
大师兄,你刚才感受到灵力波动了吗?
只见大师兄白常握住佩剑,往四下探查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对面的二楼,说:有人在施法。
众师弟师妹豁然站起来,齐刷刷拔剑,如临大敌。
砰的一声,白常把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冷斥道:都给我把剑放下。
等人都听话坐下了,白常继续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屏蔽术而已,用得着大惊小怪!你们平常就是太缺乏历练了,传出去别丢咱们门派的脸。
大师兄,一个蓝衣,头上用玉簪挽起来的女修士笑嘻嘻道:反正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哪个门派的,不丢人。
白常无可奈何: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