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崇榆县我还算熟。”
    崇榆县？
    顾水揉揉眼睛，这会没那么冷清了，反而有种小时候的感觉，迷迷糊糊的，还很软。
    “崇榆县怎么了？”
    顾水说完，立刻清清嗓子，用没那么软的声音重新说一遍：“崇榆县怎么了？”
    “工厂的事。”霍遥皱眉，神色严肃，全完没了晚上为情所扰的模样。
    宿舍门被敲响，进来的人是霍遥的助理，三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开口道：“小霍总，可以出发了。”
    崇榆县那边的薄荷汽水工厂临时出了点事，他必须马上去处理。
    这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项目，不能出差错。
    顾水看着霍遥收拾东西，总觉得见到了另一个人。
    也不对。
    以前霍遥做事就这么果决，他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对自己的事，不会那么冷漠。
    霍遥原本要走，但背后的目光如影随形，让他走路腰板都更直了。
    霍遥转身：“我要去崇榆县处理事情，有东西要带给顾奶奶吗？”
    顾水：？
    “有，我啊。”顾水开口道，“等我洗漱。”
    霍遥：？
    霍遥到底没拒绝，对助理道：“给他也订张机票，身份证号是。”
    等霍遥说完，助理跟顾水同时看过来。
    顾水眨眨眼：“你还记得我身份证号？”
    霍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等两人坐上飞机，他才找到借口：“我过目不忘。”
    “哦。”顾水点头，“知道了。”
    ？？？
    怎么就哦了。
    怎么就知道了。
    霍遥后悔带顾水回家，就应该让他在宿舍看着顾二喵，也不用送到宠物店寄养了。
    可霍遥心思转了转，问助理要来这次事情的文件，递给顾水：“你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我付你时薪。”
    这就不用去做兼职了吧？
    别问为什么要这么做，问就是他愿意。
    顾水倒是认真看了看。
    他知道薄荷汽水是霍遥收购的，还把薄荷汽水推广到全国。
    但不知道里面情况这么复杂。
    顾水手指点了点：“别直接去工厂，去家属院。”
    霍遥看向他，顾水分析：“现在矛盾就是以前饮料厂工人的退休金，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一次性已经付清给前老板。但是他跑了，大家肯定要找你，现在不如去家属院，去工厂没什么用。”
    顾水说着，霍遥眼神微眯，手指不由自主碰了碰顾水指腹。
    顾小猫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真的好乖。
    第54章
    去崇榆县要处理的事情不算复杂,&nbsp但关乎很多人。
    里面很多工人都是薄荷汽水厂的老员工。
    这个汽水在商业不够发达的时候，在本地乃至几个县城都有销量。
    但老旧的经营模式当然受到新模式的冲击，还有各种国内外饮料的铺开,&nbsp让薄荷汽水厂连年亏损。
    一年前,&nbsp公司工厂宣告破产,&nbsp准备清算资产,&nbsp然后该卖的卖了,&nbsp该赔偿的赔偿。
    但是他们工厂卖也不好卖，毕竟机器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机器，放到别的地方,&nbsp就是直接报废的料。
    如果不是霍遥介入,&nbsp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拖着，别说员工退休金了,&nbsp反正乱七八糟的费用,&nbsp都在欠着。
    也因为这些，霍遥拿到配方的时候，还是比较简单。
    而且他目的只是为了买配方，对公司其他东西并不感兴趣。
    毕竟想做薄荷汽水，他们霍氏集团有的是饮品工厂。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霍遥分了一笔钱出来，当做员工们的赔偿金，退休金。
    收获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工厂，现在也关着门,&nbsp霍遥暂时不会用。
    说实话,&nbsp这个工厂满打满算，还不到八十人，他们当地工资水平又不高,&nbsp霍遥承担下来，也没有多少钱。
    因为这事还上了当地报纸。
    顾水在资料里面看到了当时的报道。
    【热心年轻企业家有担当。】
    看了个开头，顾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这件事还上了霍氏集团内部刊物，也是在夸霍遥做事有格局。
    可没想到，就是霍遥这个格局，让现在有了麻烦。
    那些钱对霍遥来说，可能不够买块表的。
    但对当地的破产老板，还有几十个员工来说，真的很不少。
    特别是需要养老金的二十多个员工，基本指着这个吃饭。
    谁知道那老板直接拿着钱跑路，钱都给卷走了。
    那也是几十万。
    现在对霍氏集团来说，钱不算多，但牵扯的人多。
    被卷走钱的员工们直接堵到工厂门口，还差点上媒体，都是霍氏集团的人在压着。
    说实话，这是跟霍遥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在之前的收购上，做的有手段，有决定，还有人文关怀，纯粹是遇到麻烦了。
    但当领导的，做的解决麻烦。
    所以霍遥要亲自跑一趟。
    顾水看完之后，皱眉。
    其实不用他跑，这件事很好解决，甚至霍遥也是苦士。
    而且他要的只是配方，现在有着薄荷汽水配方的饮料，已经销往全国各地，全国有几个重要的厂区。
    崇榆县那个旧工厂他也不用。
    所以根本不用回去。
    除非，还另外有原因。
    顾水抬头看向霍遥，霍遥点了点媒体两个字：“我继母找人在盯着我，这事做不好，就是一口黑锅。”
    到时候的舆论就会变成，霍家大儿子没用，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反正就是争家产那一套。
    顾水收起资料，点头：“你还记得红色老头乐吗？”
    能不记得吗。
    那可能是霍遥坐过最简陋的交通工具。
    “他退休之前，是薄荷汽水厂的职员，找他也行。”顾水开口道，“他对你印象很好，应该会帮你。”
    霍遥嗯了声：“退休金也有他的份？”
    这顾水就不清楚了，但大约是有的。
    顾水知道霍遥跟他继母关系不好，而且霍遥一手办起来的薄荷汽水销量那么好，是绝对成功的。
    所以他继母坐不住了吧。
    顾水都忘了霍遥家那么负责的情况了，在他记忆里，霍遥从来都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两人一时没什么话说。
    但霍遥眼神明显还在顾水身上。
    他们两个默契避开那个话题，两人心知肚明因为什么事别扭。
    下飞机之后，还有一段路要坐车。
    两人又并排坐到后面，助理都觉得他俩气氛怪怪的。
    再次回到崇榆县。
    两人都不陌生，霍遥因为买配方的事来过几次，顾水更不用说，这里是他的家乡。
    顾水看了眼霍遥，开口道：“报纸上说今年一月初，四月末，七月末，都来过崇榆县，是吗。”
    霍遥被这么一问，手心直接有汗，在几千人面前开员工大会都不紧张的霍遥，这会紧张了，因为他听明白顾水的潜台词。
    一月份，高三还没开学，顾水就在崇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