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关柏珩来的人都已候在车外,然而宾利车内却始终不见人下来。
司机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
他好难啊。
他想叫醒好像睡着的关柏珩,但是不敢。
直到车窗被敲响,司机那颗卡在喉咙内的心才落下。
“珩少,我们到了。”
关柏珩从过去回忆中醒来。
黑眸里倒影着车厢里景色,渐渐变得清明。
随即,推开车门下了车。
在车里那瞬间的恍惚,像是假象。
“关明琛今天过生日,关宅这边宴请了些亲朋好友过来。”宁祥推了推鼻梁上眼镜,视线不着痕迹打量了下关柏珩。
后者脸色清冷。
跟出门前一模一样。
关柏珩什么也不曾说,单手抄袋往大门方向走去。
站在门口,里面欢笑声传出来……
透过栏栅大门,可以看到院子里,挂着装饰物。
庆祝着这一天。
男人的眼眸冷意甚然,他走过去,里面阿姨看到,声音战战兢兢:“大,大小爷,你,你怎么来了?”
“开门!”
“我去,去汇报给夫人……”
“我让你开门!”关柏珩重复这句。
阿姨想到前不久,他当着所有人面,割伤红姨的手,还在她脸上留下道伤痕,那些伤痕至到现在,也挂在脸上,看起来可怕极了。
听话的将大门打开。
而此刻关宅客厅里,周清雅正热情招呼着关氏集团内几个亲信,介绍着关明琛给他们认识。
生日宴不过是借口,替关明琛在关氏集团铺铺才是重点。
反观关明琛本人,穿着一身正装,梳大背头,系着领带,活到现在,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坐在那很不习惯。
他的几个朋友在他身边窃窃私语偷笑。
“你们笑够没?”关明琛没好气道:“你们也逍遥不了多久,特别是你季慎,等你订了婚,我看你能比我好哪去。”
话一出口,站在后面刚才笑得厉害的季慎顿时不说话了。
“老关,我们去外面喝几杯吧,不管怎么说,你样子也做够了。”沈浩宇说道。
关明琛这才起身,走到主位那边,先朝几名叔伯打声招呼,然后说他去外面坐一下。
“外面有什么好坐的,重要的客人都在这,明琛你坐这来,跟廖董聊……”周清雅拉着关明琛,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门口突然多了道身影。
“哥……”
关明琛刚说一个字,周清雅便攥了攥他手臂,打断了后面的话。
大门口那,男人身形挺拔,一身的深色系,让原本热闹的大厅,突然消了声音。
他没带面具,露出那张狞狰的脸。
在场宾客看到错愕在原地。
即便如此,身上气质是上乘的。
周清雅像没有看到关柏珩能站起来似的,端庄得体上前迎去,声音温和:“阿珩来了啊。”
关柏珩视线,从她身上,转落在另一侧。
薄唇一抹讽刺勾起。
不死心,还在蹦跶!
所以现在算到了苏南玥身上?
真是找死!
廖董跟几名特意来参加这场生日宴的,几名关氏集团的人,此刻冷汗凄凄的。
但关柏珩没空理他们。
他直言道:“自己请人离开,还是我来请他们离开?”
那个请字,格外咬重。
周清雅眼底闪过抹怨恨,脸上笑容却不减,她歉意朝大家笑笑:“不好意思,阿珩回来了,今天的生日宴就先到这吧。”
那句‘阿珩回来了’怎么听都像在告诉众人。
生日宴结束,是因为他。
关柏珩早已习惯她伎俩,嘴角不着痕迹勾了下。
人走得差不多了,关伯珩走到主位,坐下,翘起二郎腿,盯着周清雅道:“把我的人放出来!”
“阿珩,你在说什么啊,母亲听不懂你的话。”
“你有必要跟我装吗?”关柏珩起身,手一扫,旁边桌上的茶,水果,坚果全落地:“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关明琛见他发怒,立刻上前:“哥,你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
关柏珩看着他,蓦地起身。
扣住关明琛脖子:“你可以闭嘴吗?”
“明琛!”周清雅脸色大变。
关宅的保镖立刻上前。
“关柏珩,你松开明琛!”
关柏珩像没听到,盯着被自己扣住的人,那个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孩子,现在已经这么高了。
“哥~”
“谁是你哥了?”关伯珩虎口收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叫我哥,你拿我话当耳边风吗?”
周清雅看到自己儿子脸色发青,呵斥道:“你们愣着做什么,上前救二少爷啊!”
但是,跟着关柏珩来的保镖,将这边保镖挡得严严实实。
周清雅真没料到关柏珩胆子这么大!
会当着她的面对她儿子下手:“你让我放谁?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
“哥,你要掐死我吗?”关明琛没有任何挣扎,艰难发音问。
那双眼里,关柏珩看到受伤,几秒后,他松开了手。
周清雅上前扶住:“明琛,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妈,我没事,哥就是玩玩。”关明琛不在意地笑了笑。
然而,脖子那却清楚显现道掐痕。
周清雅将他护在身后,面对关柏珩:“到底是谁?”
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关柏珩冷冷的打量着她,几秒后,转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他带来的人,紧跟在他身后……
走出大门后,他脚步一顿。
看着隔壁那栋别墅,犹豫几秒,朝那边走去。
宁祥立刻让保镖先去车里等。
自从关老爷子离世后,旁边的别墅差不多荒废了。
阿姨时不时会来做清洁,没人住,能有多用心呢?
推开大门,灰尘的味扑面而来,关柏珩看着挂在墙壁中央的黑白照,照片里,关老爷子笑容温和,像在注视着他。
关柏珩就这样站着,视线落在照片上。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
突然而响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那脚步声很轻,像是赤脚踩在地上,每一步动作都很慢,似乎带着忐忑。
当声音停在他身后时,他左手无名指与小指,突然被只陌生又柔软的手轻轻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