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子围攻神湖宫,那边的侍卫快挡不住了。”
“……说是冲着那位夫人去的,不知怎么让人知道了那三十万的事儿……”
“…….听说都惊动了两位活佛,使人来急报惜金贡布,惜金贡布这才急着赶回去…….”
“………..那咱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按理说,当然要去啊。不过,喏,咱们那位赞普在呢,一切便听他安排就是,这头却不可随便出,小心遭忌…….”
“…..呃,也是。”
营地里,忽然传开的消息,引起了一片慌乱。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直力挺惜金贡布的赞普大人,却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似地,不管众人传的如何沸沸扬扬,也未传下一言半语来,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啪啪!”
狭窄的山路上,马鞭急促的挥起,打的脆响带出一片回音。岳大官人满面冷厉,眼中冒火,伏在马鞍上不管不顾的猛催胯下坐骑。
身后,桑铎带着五六个宫中禁卫,紧紧跟随其后,不敢稍落半步。
两日前,神湖宫外忽然发现几具尸体,经确认,这些尸体却是原本神湖宫内的喇嘛。
而后,留守神湖宫外的禁卫连忙一边仔细查察,一边派出快马向赞普这边禀报。不为别的,只因眼下这神湖宫里,可还住着一位贵人,那就是那位恩义王的女眷,刚刚狂卷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芜菁夫人。
要是这位主儿出点事儿,怕是立马就要招来泼天的祸事了。现在谁不知道当日城西山谷外那码子事啊?据说当日那事儿,连朝中大将军占堆杰布的儿子,少将军巴桑都跟着受了牵扯。
况且此次不但涉及到那位夫人,死的更是喇嘛,终于连两位活佛都惊动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一个乱字说的。
上面这些信息,就是桑铎报来的。岳大官人一听就蹦了,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则怒。岳大官人的逆鳞,便是他的女人、他的家人朋友。
别说伤害她们,就算牵扯到她们,岳大官人就会发飚的。
“有向涛和水生他们的消息吗?”
马蹄声不绝中,岳大官人冷厉的面容如刀劈斧刻一般,竟有些狰狞之态,伏在马上,微微控制了下速度,头也不回的喝问道。
“暂时没有。”桑铎一边扬鞭催马跟上,一边大声回应着。原本木讷的脸上,此刻却被一片精明之色取代,两眼精光闪闪的打量着四周,整个人忽然如同一支出鞘的利剑一般。
时近傍晚,多变的高原天气也似凑热闹般,忽然由前一刻的晴空万里,一转为阴云密布。
山风呼啸声中,渐渐有雨滴落下,迎风疾奔之际,打在脸上,竟然火辣辣生疼。不多时,身上便被打湿一片,透出砭骨的寒意。
自神湖宫往玛尔果,正常速度要走三天。而他们却只用了一天一夜,便已堪堪赶了回来。这一路山路崎岖,策马狂飙之下,其中之苦可想而知。
岳陵和桑铎也就罢了,而随侍在侧的五个宫内禁卫,竟也咬牙坚持下来,蕃人的勇武坚韧,可见一般。
前面地势渐平,只要冲出这片山谷,前面便能将马速提到最高,不过个把时辰,就能赶到神湖宫了。
是以,岳陵心中虽然焦急,到了此刻也稍稍放松下来。前面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或许就是一场大战,那么,适当的放松,让体力尽量回复些,才是上上之策。
一味的蛮**拼,只是愚夫莽汉的行为,不但救不了人,反倒会将自己葬送进去。
岳大官人历经世事,虽未真个经历战事,但后世累次面对危机,每每越是危急之时,便越要保持冷静的习惯,不觉中,已是深谙兵法之道。
天边猛然闪亮了一下,一道电光划过,如同将天地间沟通在了一起,片刻后,一阵闷闷的滚雷便震响了起来。
在这高原地带,空气稀薄,电离子传播的速度尤其快上许多。空旷之处,也就比之内陆更加危险几分。
岳陵手上加劲,再一次勒了勒缰绳,将马速缓下。转头看看几个禁卫,眼见五人虽是面带疲惫,但却目光坚定,不由目中闪过几丝温和。
“稍稍缓缓,前面……….”
他长长吐出口气,白色的雾气一闪而逝,只是一句话不待说完,猛然间却见对面几个禁卫面色大变。
超越常人数倍的敏锐六识,让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扭身翻卧,随即,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再抬头时,却见原本正对着自己一个禁卫,已是脖颈间cha着一支羽箭,噗通摔落马下。
“下马躲避!”
风雨声中,桑铎两眼泛红,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带头翻身而下,借着马匹庞大的身躯,一个翻滚便冲到岳陵马前,伸手将他拉了下来。
随着岳陵身子刚落,便听战马一声悲嘶,噗噗之声不绝而起,这眨眼间,已然被暗中的冷箭射中。
“躲好!躲好!往石头后面躲好!”桑铎嘶声大叫着,不管不顾的拉着岳陵往一块巨大的山石后窜去。
便只这一耽搁的空当儿,对面已是接二连三的响起几声闷哼,五个禁卫,除了最先中箭死去的那个,这会儿又再被暗箭射死两个,剩下两人连滚带爬的靠过来之际,一人胳膊上,却又是中了一箭。
锵锵锵!
两个禁卫在靠进来后,终于得了空儿,翻腕抽出了随身的弯刀,死死的挡在岳陵和桑铎身前,紧张的查看着四周。
桑铎的佩刀也已出鞘,只是他这刀却并非如禁卫们一样,而是一把如苗刀般的短刃,刃口处,散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极是锋利。此时,猫在两个禁卫身后,双目中精光暴射,直如冷电一般。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在这隆冬之季,高原的雨水可比下雪尤为可怕。因为谁都知道,一般雨水过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刺骨的寒风和飘雪。到那时,若不能赶紧将湿衣弄干,或者找个地方躲避,结果便必然是活活冻死。
“看到对方了吗?”
四周刷刷的风雨声中,岳陵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没有想象中的惊恐,甚至连该有的愤怒都没,镇静的令人心头发悸。
两个禁卫紧张的摇摇头,拼命睁大了眼睛四下看着。这种天气,简直就是为了伏击而生的。四下里昏暗阴霾,影影绰绰的,哪能看得出敌人的踪影。
时间一点点推移着,在最初的几箭后,对方似乎就那么消失了,若不是地上三具尸体,几乎让人觉得方才的一霎,都不过只是幻觉。
中箭的禁卫身子开始微微发抖,他失血过多,在这酷寒中的抵抗力便下降许多。
旁边另一个侍卫微微犹豫了一下,扭头看看桑铎,在看到他轻轻点点头后,这才将手中弯刀轻轻放下。接着,拉开衣襟,欲要从里面内衣上,扯下一块,为伙伴包扎。
而就在这一刻,忽然刀光明亮起来,如同惊电泄地一般,排空而下。刀光中,四周忽然现出几个身影,如鬼,如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