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灭算定了他不会弃属下生死于不顾,在剑锋逼近的前一秒惊险的旋身闪避,挥剑回刺。
与此同时,寒丹也极为默契的挥出了他最拿手的暗器。
银针如雨,铺天盖地而来。
云霄要应对拓跋灭的剑势攻击,自然就无暇顾及背后的暗器。或者,他也可以腾出手来击落身后的暗器,那就必须放开怀中的孟如一。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秒之间,根本容不得人思考,全凭本能反应。
拓跋灭就等着他放开孟如一的那一刻出手抢人。
然而,云霄并未松手。
剑锋相交,带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雷霆之势顷压而过。拓跋灭猝不及防,胸腔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人也朝后退出去好几步远,险些收势不住跌下船去。
因为顾忌到伤及自已人,云霄并未施展全力。以至于身后的银针虽然大部分被剑气震落,却仍有少数没入了身体。
拓跋灭没想到他会硬生生承这一击,震惊之余,正要再出手,却被飞身而至的寒丹一把提起。
寒丹一手提起拓跋灭,另一手朝甲板上掷出了什么。
“不要!”拓跋灭想要制止他,却已来不及了。
“轰隆隆”一阵巨响,先是船头,继而整个船身都被炸裂开来,浓烟伴随着火光瞬间将整艘船吞没。
“寒丹,我还没下令,你为何要提前行动?”拓跋灭已被寒丹带至江岸,看到江上的情形,压抑不住怒意质问。
“少主,您不就是要杀了云霄报仇吗?我看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见江面上并无人逃出,寒丹隐隐有些兴奋,一时竟未发现自家少主的异常。
“孟如一还在船上!”拓跋灭情急之下,便要往江面上冲。寒丹这下总算是发现了,立刻一把拽住了他。
“少主,您要干什么?船都已经毁了。”寒丹有些不敢置信,道:“您不会是对那个妖女动心了吧?”
拓跋灭并未否认,道:“我已经决定要娶她的。”
寒丹看他想要挣脱,虽然震惊,却还是理性的死死拉住了他,道:“少主,已经来不及了。何况,云霄必定在岸上安排了人接应,这里离邬城这么近,官府也会很快过来搜捕,咱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说话间,对面岸上果然已蜂涌而至数十人。
“少主,鹰一他们就在林子里等着呢。”见拓跋灭眼神里有了些许松动,寒丹立刻加紧劝着。
刚才趁着拓跋灭施展幻术之际,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已的人手转移至岸上,要是再不走,被抓住就功亏一溃了。
拓跋灭也知道形势不等人,那些誓死追随他的属下他不能不管。
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上了心,却就要生生割舍,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陷入了矛盾的挣扎。
“走吧,少主,如果她能大难不死,您再回来找她也不迟。”寒丹看出了他眼底的痛楚,只得宽慰他。
是的,只要她还活着,他还可以再回来找她的。虽然此刻江面上看不到有人逃上来,但以云霄的本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他既宁愿被暗器击中,也不愿放开孟如一,那么应该也会竭力护她周全吧?
这一刻,他竟荒谬的希望云霄不要死,因为,只有他活着,孟如一才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过,有了这一层希望,他心里总算好过了些。暗下决心之后,没再犹豫,道:“走。”
听到这个字,寒丹总算松了口气。
拓跋灭将视线由江面收回,两人施展轻功,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孟如一此时正深陷于一个垄长的梦境里。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山林,目睹云霄自山贼手中救下拓跋晋夫妇,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出声,云霄自然也就没有杀她。
她随他们一路前行,到了临洲。
拓跋晋在临洲开起了酒楼,云霄常去光顾,两人一来二去成了颇为投缘的朋友。
拓跋晋的夫人金氏不止人生得美艳,性情也是温婉大方。
因为感念云霄的救命之恩,每次他来,金氏都会亲自温上一壶酒,再让厨子备上几道他爱吃的菜肴,让他们喝个尽兴。
孟如一站在上帝视角旁观着这一切,浑浑噩噩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只是渐渐的,她发现云霄看向金氏的眼神有些异样。
那眼神里有温柔,有爱慕,有欣赏,是一种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才会有的眼神。
云霄喜欢金氏?
这个意识让孟如一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而且,所有人似乎都看不到她的存在,她几度想要叫住云霄,声音却像隔了一堵厚厚的透明的墙,没有人能听见。
她猛然忆起在山里被云霄击杀的画面,难不成,她真的已经死了?成了游魂?
这种被全世界隔离和抛弃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除了云霄,她再不认识任何人,于是,她只能继续默默跟着他。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云霄悄无声息入了酒楼后院的厢房。
那不是拓跋晋夫妇的房间吗?
孟如一不安的紧跟过去。
房里点着油灯,金氏正坐在床头缝补衣物。
云霄的突然到来让她有些吃惊,忙起身,道:“云大哥,你怎么来了?夫君去湄城办事了,要后天才能赶回来呢。”
“我知道。”云霄淡淡回着,顺手掩上了房门。
见他此举,金氏顿时不安起来,道:“云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嫂夫人很怕我?”云霄唇角勾勒起一抹足以迷惑众生的浅笑,朝她走近。
金氏慌得手中的针线衣物掉落在地,往床角里缩了缩,道:“云大哥,我与夫君都敬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把你当自已的亲兄弟一般对待。如今夫君不在,还望你莫要失了礼数。”
“你夫君临走前可是托我要好生关照你的。”云霄直接坐上了床榻,欺身迫近她,道:“嫂夫人难道真看不出来,我对你倾慕已久吗?”
“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叫人了。”金氏被他大胆的言行吓到了,想要将他推离开,却哪里动摇得了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