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所亲眼见过的天尊,只有一个,那就是陈秋,但陈秋从不展现天尊修为。 如今时代更迭,仙道、人道、阴司、半步多都呼之欲出,这几宗当年急流勇退,实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留,只有鬼道,虽然名义上是隐退了,但是却遭受到了他们的清算,真人以上怕是没有存在多少了。现在又处在时代更迭的节骨眼上,如果这个时候林岳能升为天尊,无论是对几方势力的平衡还是对我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满怀希冀问出这话,但林岳却陷入了沉默,最后笑了笑,笑容里都充满了惆怅和无奈,也不管外面被他灭掉的数千阴魂,迈步走近了屋子里,站在神龛前拱手拜了拜才说,“天尊,连天都要尊崇的存在,那得强横到什么程度?成就天尊,需斩三尸,证大道,我曾想过迈开那一步踏进天尊领域,但每每到最后关头,我都收回了脚步,我还有太多东西放不下,天尊对我来说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我和王月月也跟着进了屋子,刚才林岳的嗜杀让王月月对他十分害怕,不敢靠得太近,我跟林岳算是很熟悉了,不担心他对失控对我做什么事情,大胆走到了他旁边,看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孔说,“可是你已经有了天尊实力。”
“你见过天尊实力吗?”林岳反问了我一句。
我摇摇头,倒是陈秋虚影看了看林岳,说道,“你确实已经有了天尊实力,近千年来的修道之人有修成天尊的存在,你的实力,可与他们一战。”
林岳看了看陈秋虚影,尽管他只是虚影状态,他的意见也是毋庸置疑的,林岳看着陈秋陷入了沉思,陈秋又道,“虽不是天尊,却有天尊实力,一旦你放下你心中执念,踏进天尊领域,不会有丝毫困难,你为什么不尝试放下你心中那些执念呢?”
林岳呵呵一笑,“斩三尸,贪、嗔、痴,七情六欲,放下了这些东西,还算是人么?修道之路,渺渺茫茫没有尽头,实力到什么程度才算强?我不愿意做一个被实力束缚得工具而已,那一步,我永远不会跨过去。”
陈秋虚影也看着林岳,最后只能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
从他们对话中,我也算是明白了,林岳往前一步就是天尊了,但是他却不愿意放下心中执念,所以选择不成为天尊。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件极为可惜的事情,踏进天尊境界,就可以与天争夺寿命了,这世上敌手也极少,但他为了痴念,却放弃走那一步,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是对鬼道,对这天下大势来说,却不见得是好事。
我也无限感慨悲叹,不过还是拍了拍他肩膀道,“不管怎样都是你自己选的路,我支持你。”
林岳淡淡恩了声,再把目光放在了王月月身上,看着王月月的眼神,就没对我们那么亲近了,眼睛里写着一股子冷漠,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敌意。
王月月怕极了林岳,直往后退,林岳却身形闪动,形如鬼魅,飘忽至王月月身旁,一把按住了王月月的肩膀,问了句,“你是人道道祖之女?”
王月月只见过林岳狂暴的一面,不曾见他以前刚正的样子,怕极了他,胆战兢兢摇头,“不是,我叫王月月,是大哥哥的妹妹。”
“他妹妹不是叫姜兰兰么?”林岳愣了下说道。
王月月看了看我,也觉得诧异,“大哥哥说姜兰兰是他小媳妇儿。”
这话我就跟她说过,从不敢对我身边老熟人说,以免传到陈秋口里又说我耍流氓了,她这一下就把我出卖了,我瞪了她一眼,忙跟林岳打着哈哈说,“就信口开河,随便跟她开开玩笑。”
林岳瞥了我一眼,犹豫了几秒说道,“有时候我还真的挺羡慕你的,你说那么多人想杀你,你还活得这么轻松自在,喜欢的人,信任的人都在身边日日可见……而你们口中所说的,我曾经的恋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上次红莲业火焚烧过后,林岳和秦梦都已经把对方的记忆焚烧掉了,现在他们一个只能在白天出现,一个夜间出现,永不相见,但都对对方有浓厚的兴趣,想想也确实挺难受的。这恐怕也是他不愿意踏出最后那一步的原因吧。
“会有办法解决的。”我道。
林岳却不说他的问题了,只看着我说,“要是有想法,就直接跟姜兰兰那丫头明说了,别管你哥的,你哥都多久以前的人了,哪儿能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他就一老古板,明知道和跟秦梦这样都会痛苦,却还是以这种手段留下我们,换做是我的话,宁愿死去。”
“咳咳。”陈秋虚影在旁边干咳了声,“我虽是化身,也有感情和意识,我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不比你少,从封神时代开始我就孤独地活着,直到现在。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但是我始终认为,只要活着,所有承受过的痛苦和悲凉,都会消散如烟。”他说这话的时候把目光看向了我,再看看林岳,用以很明显,是说他现在不再孤独了,以前所承受过的痛苦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俩都是有故事的人,我掺和不起,正要带着王月月离开,不打扰他们叙旧,林岳却叫住了我说道,“我在阴司任职的时候知道她的存在,她是道德天尊之女,而道德天尊的人道又是如今天下道教的起源,一旦她离开这里,除了正一道,天下其余道教必定会尊她为祖,届时就算人道不出,天下道教集结起来,也够让人头疼的。”
林岳的意思跟陈秋一样,让我不要带着她了,阴司将她放在这个地方,恐怕也是在怕人道或者跟人道有渊源的势力找到她。
王月月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片子,知道林岳的意思,生怕我真丢下她不管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我不是人道道祖的女儿,我也不认识道德天尊,我只认识大哥哥。”
林岳笑了笑,“天下大势的运转,可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改变,即便你选择站在你大哥哥这边,人道和如今道门也不会同意,他们要的不过是你的名号,并不是你的意见。”林岳说话时,身上再次腾起阵阵黑气,袖间判官笔咻地一声出现,直接飘至王月月眉心前方停住,而后说道,“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你留在这里,阴司会另派人来接你转世。第二个就是我除掉你。”
陈秋虚影跟王月月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一直在跟我建议,但也不想真的就谋害了她的性命,在旁边应和着说,“我同意第一种办法,时代更迭,冤魂最多,叶安你管不过来的,况且她的身份太特殊了,不是你能管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