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没想到容妃这么急,一天都不愿意多等。
原本,她是想要好好准备一下的,但现在赶鸭子上架,只能勉强点头,“好,那我将方子写下来,容母妃先去准备。等准备好了,就给八弟做香囊。”
想着准备药材也需要一会儿工夫,她准备先去看望太后。
见她要走,容妃欲言又止。
宁王看出了母妃的心思,怕惹得皇嫂不快,连忙道:“母妃,准备药材也需要一些时间,不好一直让四皇嫂等着。大家都在宫里,等准备好了再通知四皇嫂也是一样的。”
他从前也等了许久,不差这么一会儿。
容妃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她这么着急,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着想吗?
不过,儿子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道:“那好,你先去四处走走,本宫这就去准备。”
楚婳微微颌首,将一张方子交给了容妃。
容妃接过方子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些药材十分珍贵,一时半刻还真的收集不齐全。
尤其是,其中有一味药材,紫河车。
皇后娘娘那里有,虽说轻易不会示于人前,但事关皇家子嗣,她无论如何都得点头。
不过,只要儿子的病能有大的好转,她就一辈子都感念皇后推荐大夫的恩情,感念她这些年来对儿子的照顾。
到时,储君之位,她虽然还会争取,但也会悄悄地帮一帮皇后一派。
权当报恩。
……
楚婳离开游廊后,往慈安宫走去。
夜璃渊跟着她一起往外走,低声道:“八弟的病是天生的,宫中的御医太医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去医治,可有把握?”
宁王的哮喘,早已成了容妃的心头病。
曾有名医跋山涉水而来,进宫不出三日就被赐死。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治不好病,可容妃却不肯死心。
凡是进宫的名医,最后无一例外都因为她的迁怒被处死了。
所以,哪怕他对楚婳的医术很有信心,仍旧禁不住会担心。
他沉声道:“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趁早回了!你若觉得为难,本王可以帮你去同容母妃说。”
楚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知事情没有他说得那么轻巧。
如今,既然容妃求到了她这里,大概率已经认准了她能救。
所以就算她当时一口拒绝,也不见得能落到什么好。
宫里可不比外头,容妃抬抬手,就能随随便便给她挖个坑,到时候她又能怎么办?
好在,她不常往宫里走动,否则真要憋闷出毛病来。
锋芒太盛,终会惹人忌惮。
可普普通通吧,又要被人诟病,想来只有神仙菩萨才能在这里待下去。
思及此,她开口拒绝道:“还是不用了。虽说哮喘没有根治的办法,我所说的汤药也好,香囊也罢,也只能让他过上近似正常人的生活。但是这对容妃母子来说,应该足够了。”
话落,她见夜璃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你不要总把我想得很喜欢管闲事似的,我也有自己的考量。若非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往自己身上招揽麻烦?而且,宁王也实属可怜。能帮就帮一把,情况都说清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者父母心。
宁王年纪尚小,自己既然有办法帮他,置身事外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更何况,她现下也没得选择。
夜璃渊见她振振有词,虽心中不快,但也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改口道:“你先去皇祖母那里吧。一会儿,若是没有本王在场,你不要自作主张,擅自行事!”
“……嗯。”
夜璃渊对她虽冷淡,但行事比较稳妥,有他在一边陪着,她也能放心很多。
告辞后,她径直去了慈安宫。
太后刚好小憩完起身,对许嬷嬷笑了笑,“哀家说什么来的?那丫头是个有心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哀家呢,这次进宫,肯定会来看望哀家!”
许嬷嬷笑着应了一声,迎了出去。
楚婳见许嬷嬷屈膝给她行礼,赶忙虚扶了她一把,客气道:“许嬷嬷,你这是做什么?皇祖母起了吗,我是不是来早了?”
“不早,不早。今儿个太后高兴,精神好着呢。刚刚还和老奴提到王妃,王妃这就来了。”
嬷嬷让小宫女和小太监们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和茶水,楚婳一坐下就送到了她的手边。
她也没客气,捻起一块点心就放入了口中。
嚼了嚼,香气顿时沁入心脾,让她舒服得叹了口气,浑身放松地道:“还是皇祖母这里的糕点好吃。”
多乖多好看的孙媳啊!
太后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说道:“怎么,刚刚那么多的菜还没吃饱你?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贪嘴了。”
楚婳继续品尝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十分有趣。
太后笑骂了两句,又对许嬷嬷吩咐道:“把荣王和贤王送来的那些个什么西洋糕点都给她端上来,再多准备点茶水,可别亏着她。”
许嬷嬷点点头,笑道:“王妃,那些个糕点,太后自己都不舍得吃呢,可见娘娘有多疼您了。”
“就你多嘴!那些个甜得腻死人的东西,哀家是不想吃,吃不下,哪个是给她留的?”太后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看着楚婳吃得开心,她也跟着高兴。
她很清楚,寿宴上的菜大多都是荤菜,对楚婳来说太过油腻,即便吃了也会腻腻的不消化。
而且慕雪就坐在她身边,这丫头与慕雪向来不对付。
想来一直绷着根弦,哪还有心情大吃大喝?
心疼地看着楚婳,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楚婳吃饱喝足,走到太后面前坐下,诊了诊脉,问道:“皇祖母最近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许嬷嬷代为回答:“太后吃得好睡得好,精神比从前好多了。”
太后点点头,“可不是吗?这身上都胖了一圈了。”
说着,还佯作埋怨地嗔了楚婳一眼。
楚婳笑道:“皇祖母这不叫胖,叫圆润。离着胖,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嗯,这药方可以换回之前的那一张了,等再吃上月余,药量就可以减半了。”
一切都在按预期发展,想来不出半年,太后的病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她站起身,“孙媳就不妨碍皇祖母休息了,待会儿还有家宴,皇祖母再睡一会儿吧。”
“怎么刚来就要走?”
楚婳不想让她忧心,便故作轻松地道:“容母妃那边还等着孙媳呢,刚刚在来之前给八弟诊了脉,打算给他做个香囊带着。要是调养得好,八弟就不用再到南方去了。”
太后想到那病弱的孙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哎,瑾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你能帮就帮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