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回到家，先去母亲柳茹雪的房间看了一眼，母亲正靠在床边看书。
    床的另外一边，是逐渐显怀的杨芸。
    这些日子，杨芸和柳茹雪一直睡在一张床上。
    按照柳茹雪的话来说，她没有养育过自己的儿子，那么就把那份爱，放在杨芸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弥补。
    王辉并不认为失去的可以弥补，不过他也没有讽刺柳茹雪的想法。
    母子之间，仍然有隔阂，却已经可以平静的交流沟通。
    这很不容易了。
    “妈，杨姨。”王辉笑着打了个招呼，和俩人寒暄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柳茹雪和杨芸对视一眼。
    后者淡淡笑着：“挺好的，你对不起人家，人家还能叫你一声妈，你应该没什么遗憾！”
    柳茹雪叹息一声：“怎么能没有……算了，不说了。凤耀说没说什么时候回去？”
    杨芸摇头：“我总感觉他有点儿不对头。你不觉得凤耀最近对我们太好了么？”
    “他是良心发现啊……再说了，我看他对那个女人就不怎么样嘛！”柳茹雪撇撇嘴。
    那个女人，自然就是方季薇。
    自从她住进别墅以来，三个女人就很明显的分成两伙。
    方季薇就是被孤立的那个。
    不过她似乎不太在意这些事儿，在自己房间里，始终安安静静。
    掏出女儿的照片，放在掌心，方季薇看了又看。
    越来越觉得李程程美丽，越想越难过。
    不由自主得流下眼泪。
    “姑娘，你是不是等急了？别急，妈妈在想办法呢，真的！”方季薇将李程程的照片贴在胸口，满脸悲戚，“妈妈在等最好的机会……你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好么？”
    说完，方季薇起身，抹去眼角泪水，对着镜子稍微补了补妆，容光焕发得走进厨房，为关凤耀熬制梨水。
    最近，关凤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上火。
    方季薇决定用这种方式多刷刷存在感。
    要知道，女人的感觉十分敏锐，方季薇能够感受到关凤耀对她并非完全信任，很多时候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审视的光芒。
    也许连关凤耀自己都不知道。
    可方季薇察觉到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小心。
    她知道关凤耀心思多疑，所以立刻决定放慢计划，先获得关凤耀百分之百的信任，再寻找机会。
    女人，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之后，她的韧性是可怕的。
    方季薇可以在看到关凤耀的瞬间，抛开对他的仇恨，全心全意的“喜欢”他。
    那一刻，她将自己都催眠了。
    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关凤耀的完全信任。
    梨水熬好了，方季薇将老董成果盛放在小号砂锅里，端着上楼去。
    ……
    五分钟前，王辉走进了关凤耀的书房。
    后者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事情做完之后，爷俩还没有碰过头，进行复盘。
    这次的计划，百分之七十是王辉在操刀，剩下百分之三十是关凤耀替他查漏补缺。
    不敢说天衣无缝，因为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天衣无缝的计划。
    但是最起码几个误导可以保证在相对长的一段时间内，赵家人不会发现真相。
    就散发现了……他们也未必能做出什么反应。
    毕竟，王辉身后可有两个大家族撑腰。
    王辉瞒着别人，不会瞒着关凤耀，他和父亲面对面，将自己执行计划的前前后后，简明扼要得说了一遍。
    关凤耀认真听着，父子俩不是就某个细节讨论几句。
    “在什么路段磨掉了他的脚趾？”
    “一个断头路，没有通车的！”
    “那个让狗发狂的激素，购买渠道多么？”
    “用的是狗场的库存，没有购买记录！”
    “那狗场那块场地呢？”
    “狗场准备关闭，转产作为花卉大棚。”
    “嗯……”
    就这样，俩人一问一答，来来回回复盘了好几次，似乎没有什么疏漏。
    讲真，这种氛围还是很诡异。
    父子俩竟然在讨论一件惊人的事情，而俩人没有丝毫变色。
    “录音了么？”关凤耀奇峰突起。
    但是王辉懂得什么意思，他点点头：“录了，这是内存卡！”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卡片。
    关凤耀伸手接过，刚看了两眼，王辉又笑着掏出另外一枚。
    “什么意思？”关凤耀一愣。
    “两个，这个是假的！”王辉笑道，“万一被发现，把假得交出去。”
    “你小子，知道耍心眼儿了啊，可以啊！关凤耀笑骂道。
    “这可是您教我的，不管什么事儿，都要留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后手。至于这个后手，最好用一个假象掩盖一下，我可是严格按照你的教诲去做的！”王辉笑道。
    内存卡里是录音。
    王辉和丁一等人商量计划的所有录音。
    其中，出现过刘丹和李曼婷以及他们家人的名字。
    王辉和李霄汉用写字的方式交谈，最后本子被销毁，双方都无法留下可以让对方指控自己的证据。
    不过，丁一和叶磊，显然江湖经验不足。
    在和王辉的谋划过程中，都或多或少得泄露了自己的背景身份，以及李家人和刘家人对这件事儿的介入程度。
    尤其是刘丹，可以说是深度介入，只不过她在幕后提供支持，而不会走到前台亲自动手。
    那张小小的内存卡，录下了王辉和他们策划的全过程。
    是王辉太阴险么？
    不！
    面对刘丹和李曼婷身后的庞大家族，王辉即便有温宁在身边，也显得无比瘦弱而不堪一击。
    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所以，留一手是必须的。
    “这个是真？这个是假？”关凤耀拿着两张内存卡，看着王辉的眼神充满审视，自己的儿子可是连老爹都会骗的主儿。
    “这个……”王辉刚要伸手去指出哪个是真的，关凤耀忽然伸手阻止。
    他将两张卡放在办公桌上，轻手轻脚得走到门口，忽然拉开房间门。
    方季薇，出现在门外。
    “你干嘛？”关凤耀十分警惕。
    “凤耀，给你送梨水，喝吧，温度正合适！”方季薇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好，我会喝的，进来坐会儿？”关凤耀接过小砂锅，含笑问道。
    “不了，你们爷俩聊吧！”方季薇依旧笑着，转身离开。
    关好门，关凤耀坐回到椅子里。
    面容冷峻。
    王辉安静得看着他，他知道关凤耀一定有事儿。
    “孩子，那张真卡你自己放好，那张假卡，你留给我，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