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和杨帆，肩并肩站在甲板边缘。
    他们身后不到十米，就是舱门。
    月亮，已经爬上天。
    抬头，就是稀疏的星星。
    低头，就是波光粼粼的海水。
    “就这些？”王辉淡淡问了一句。
    “就这些……”杨帆颤抖着。
    “你从小在美国长大，坏事就干了这么点？我不信啊！”王辉微微一笑。
    “真的……就这些！”杨帆的精神已经彻底崩塌了。
    王辉刚才一直在问他到底干过多少坏事，然后让李浩用手机全部记录下来。
    杨帆搞不懂对方这么干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恐惧却让他对王辉言听计从。
    “我在给你机会忏悔！”王辉淡淡道，“你不是信上帝么？你面对上帝，难道也要隐瞒自己的恶行？”
    “全都说出来，或许你还能有个好结果，否则，这茫茫大海……哦不，公海，就是你葬身之地！”王辉双手扶着栏杆，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你……”杨帆悚然而惊。
    虽然他知道，王辉大概率不会让他活着，但是这么直白得说出来，杨帆快撑不住了。
    “我说……你就放过我？”
    “你有的选么？”王辉冷冷一笑，“就冲着沈家两条人命，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么？”
    “王辉！”恐惧到极点的杨帆陡然胆气一壮，色厉内荏吼了一声，“沈菲菲是我的女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对付我？难道你杀了我，她就能和你重新在一起么？”
    王辉缓缓转头盯着他：“沈菲菲是谁的女人，能不能和我重新在一起，我不在意！但是你去死，我很在意！”
    “决定吧，我没什么耐心的，把做的坏事全都说出来，我给你选择，机会……只有一次！”
    王辉背着手，视线没入夜空。
    “我……还有……”一股血气之勇褪去之后，杨帆蔫了。
    茫茫大海，他只能寄希望于王辉手下留情。
    他一五一十得将犯过的事儿，全都交代出来。
    舱门后，沈菲菲捂着嘴，瞪大眼睛，听着杨帆诉说他的恶，眼泪扑簌簌流下，她选择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恶魔啊？
    丁一守在舱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得转过身。
    李浩、丁一、叶磊，分别是王辉，刘丹和李曼婷的人。
    三个人，呈一个三角形，将杨帆团团围住。
    后者，无法逃脱。
    无声的眼神，在丁一叶磊和李浩之间传递。
    最后，李浩走到王辉的侧面，用眼神向舱门示意了一下。
    王辉立刻会意。
    沈菲菲在那里。
    “王先生，我真的全都告诉您了，请您放了我吧！”杨帆已经没有力气了。
    一股尿意即将喷涌而出。
    “陪我演出戏，我就放过你！”王辉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他的眼神，充满森寒。
    沈菲菲果然去而复返，这符合王辉的猜测。
    杨帆，毕竟是她在美国的合法丈夫。
    沈菲菲虽然有可恨的地方，但是她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肯定会回来看看杨帆的状况。
    哪怕是杨帆真的死了，她也会确定一下。
    “杨帆，你刚才说的那对企业高管和他的情人……那两个人，最后都死在你的手里？对吧？”王辉刻意重新提起，而声音也似乎大了一些。
    杨帆惨笑。
    他猜到了，王辉这么故作姿态，应该是沈菲菲在附近。
    “是，那男的，是我找人弄死的，他的情人，是我亲手推进海里淹死的！”杨帆没有选择，只能全力配合，“那个贱女人以为我爱她，把什么都告诉我，其实我只是想搞她男人的钱！”
    “杨帆……”王辉冷冷一笑，“你在对那个女人下手的时候，有没有犹豫？”
    舱门内的沈菲菲，悲从中来。
    她，不也是这样的状况么？
    王辉的声音继续传来：“这女人在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儿地位？”
    “没有！”杨帆斩钉截铁。
    “那菲菲呢？”王辉追问，“你们已经结婚了，你对她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
    沈菲菲，身体一僵。
    她，一定要听到杨帆怎么说。
    杨帆，知道沈菲菲在附近。
    他自问，对沈菲菲还是有一点喜欢，但是在夺取家产的前提下，这点儿私人感情不值一提。
    “想清楚再说！”王辉注视着他，眼神中充满警告，声音压得极低。
    杨帆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错了话，王辉会立刻将他推进海里。
    可是……该说什么？
    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家伙，让沈菲菲获得心灵上的自我救赎。
    “怜悯？不可能！”杨帆的声音微微激动，“我只是为了搞钱！姓沈的是送上门来的，从第一次见到他们家人开始，我就已经打算好了，姓沈的家底还挺厚实，吞掉了他们，能舒服很长时间。”
    “沈菲菲那个女人，太好骗了！”
    “不过，比她更聪明的，我也骗到过，只要我想去做，没有人能逃脱！”杨帆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丝骄傲。
    是的，过往的战绩已经说明，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伙，相互配合，一条龙“服务”，真的可以把那些有苦说不出的人或者家庭敲骨吸髓。
    舱门里的沈菲菲，面色苍白。
    原来，自己在杨帆心中，从头到尾，仅仅只是一头肥羊。
    “那你爱过菲菲么？”王辉继续追问。
    “怎么可能，爱上还怎么下手？”杨帆十分配合。
    两人对话的声音，一字不差的送到沈菲菲耳边。
    父母的死亡，哥哥的重伤，自己陷入深渊，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杨帆的贪婪，也来自于沈菲菲自己的愚蠢。
    而根源，是杨帆的贪婪。
    这就是王辉希望沈菲菲明白的。
    如果让沈菲菲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她自己身上，以她的性格和坚强程度，根本无法支撑，这太容易出问题了。
    给沈菲菲一个喘息的机会，让她放过自己。
    不要走上绝路。
    这就是王辉的想法。
    舱门里的沈菲菲颤抖着，眼泪横流。
    她胡乱抹了两把眼泪，脸上的表情从痛苦纠结，慢慢变得平静，转身，走进舱内。
    丁一、叶磊、李浩的眼神交流再次发生。
    “老板，走了。”李浩轻声道。
    “配合得不错！”王辉淡淡一笑。
    “那……请您放过我！”杨帆满脸讨好。
    王辉转头看着李浩：“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