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你注意你的态度!”关敏简直要疯了。
当着所有高管和部门主管的面儿,王辉一点儿面子都不留。
但是偏偏,他是公关部主管,这活儿还就就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
“我说错了么?”王辉站起来,“你要是这么干,鼎信绝对会遇到公关危机。”
“王主管,这话我不能同意,现在这位员工的自杀动机可以高度怀疑是因为得了绝症之后的绝望导致的,和集团没有一点儿关系。”
“对,得了绝症,所以要跳楼,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是要解释给谁听?”
“网民!”
“股东!”
“股东还好说,但是你们猜猜,网民会信么?公众会信么?”王辉双手一摊。
“怎么不信?我们说的是事实!”关敏也怒了。
“事实重要么?”王辉满脸嘲讽,“到了这个地步,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公众要的是鼎信的态度,懂么?态度!”
“你端正态度,赔礼道歉,挨打立正,赔钱安抚家属情绪,还要祈祷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件事儿故意扩大化,这样我们才算涉险过关。如果非要撇清关系,你们就等着看吧,到时候就不知道要拿掉多少人的职位才能平息公众的愤怒了,我丑话就摆在这里,你们考虑吧!”王辉说完,坐回位置上。
高管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听谁的。
“王辉,你的意思是,家属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三百万,钱到不是问题,可是下次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情呢?我们还要继续妥协么?还要用几百万去封口么?还要立正挨打,去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吗?”关敏双眼圆睁,“你说的倒是很轻松,你又不当鼎信的家!”
“嘭!”王辉猛得一拍桌子,“你当家,就特么的拿出点儿担当来!”
“这是你的负责范围,什么都要我担当,鼎信养你们公关部何用?”关敏厉声截断王辉的话,“这件事,按照我说的去做,听明白了么?”
王辉冷笑着起身,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往会议桌上一扔:“关总,您重复一下您的意见!”
“王辉,去跟家属谈,把事情给我平了,抚恤金两年的工资,另外,赔偿金可以给……最多三十万!如果家属不同意,那就打官司,我鼎信奉陪到底。还有,明天一早出公告,说明死因是他身患绝症,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和鼎信集团毫无关系,懂了么?”
关敏没有因为王辉的录音手段而退缩。
“关总,我最后一次重申我的意见,作为鼎信公关部的主管,我认为鼎信集团应该采取更加积极人性化的处理方式,对员工家属的要求以最大的善意和限度去接受。当然,作为下属,我服从你的指挥!”王辉停止录音,把手机揣进兜里,直接出门去了。
“岂有此理!”关敏气得嗷嗷大叫。
王辉现在这么嚣张,这次事情处理不好,立刻把他扫地出门,让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回到鼎信。
没错,就算她和吕涛准备放弃鼎信远走国外定居,也会把鼎信彻底搞垮了再走。
王辉,这辈子都别想成为人上人。
毁掉关凤耀的毕生心血,然后让他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无所有,这才是对关凤耀最好的报复。
只可惜,在关凤耀还活着的时候,关敏是真的不敢。
她看到关凤耀的眼睛就会恐惧。
现在,那个让她恐惧的人死了,她觉得压在身上的山,被搬开了。
……
在鼎信正在为了一个员工的亡故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远在北京的刘丹也全身黑衣得呆在一处灵堂内,守夜。
身边,是几名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其中一名形象俊朗的男子,盘腿坐在火盆前,呆呆得注视火焰。
黄色的纸钱,一张张被烧掉。
也不知道那边的亲人能不能收到这份心意。
“小丹,我不用你陪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已经在这里熬了快三天了。”男人扭头看着一边满脸疲惫的刘丹,有些心疼。
“我不累。”刘丹捻出三张纸钱,扔进火盆:“奶奶一直都挺疼我,我为她老人家做点事儿,应该的。”
这两天,刘丹也是心力交瘁。
亡故的是一位长辈,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两家的关系很不错。
也就是这几年上面提倡丧事简办,否则这次那位老人的离开肯定会很风光。
要知道,身边那位男士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可是上了新闻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在名字前,加了三个定语。
“奶奶当然疼你了。”男人微微一笑,“我哥哥姐姐们早就结婚成家,唯独我一直单着,奶奶一直都把你当孙媳妇看的。”
刘丹动作如常,沉默了几秒钟:“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不合适。”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男人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刘丹忽然道:“我明天就不来了。”
“好。”
男人没什么可埋怨的。
刘丹和他非亲非故,只是看在两家的良好关系才过来帮忙守夜,后面那群同龄人其实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他们看着前面的刘丹和男人,悄悄交换着眼色。
圈子里对他们的观感很复杂。
希望他们结成夫妻,毕竟男人是刘丹仅有的两个青梅竹马之一,另外一个早就结婚生子家庭幸福。而唯独这个还单身,大家都知道他琢磨啥事儿。
可惜,襄王有情,神女无意。
刘丹从小性子就清冷,越大越清冷。
除了和自家表妹李曼婷玩的好之外,和圈子里的这些朋友距离都保持得差不多,没和谁格外接近,总是和众人处于一个最舒服的相处距离中。
只是,听说丹姐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外来的男人,跟丹姐有过命的交情。
大家都无缘得见。
本来这次刘丹回来,他们想着要拉出去吃个饭,然后再严刑逼供一番,可惜刘丹一直很认真得在帮老人家守夜,一群伙伴有满腔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男人也许是失去了至亲,有些神思不属,有或许是其他不可说的原因。
他嗫嚅了几下,终于开口问了一句:“那个王辉,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后面的伙伴也瞬间竖起了耳朵。
刘丹淡淡一笑,吐出四个字:“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