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摊，都被王辉和李家财的人占领了。
    而且，由于王辉等人带得气氛，一些出来寻找宵夜的食客，也自然而然得在王辉所在的摊位坐了下来，让生意再火爆三分。
    旁边的摊位，空空如也，看得店老板无语。
    明明东西都差不多，凭啥一边撑死，一边饿死？
    中国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
    越热闹，气氛越好。
    “干！”
    王辉、李家财和老鳖，三个杯子碰在一起。
    旁边的小弟们也大呼小叫，喝起来，吃起来。
    老鳖，一口把杯中酒给闷了。
    “兄得，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李家财嘿嘿笑着。
    “老鳖，今晚别过量，咱们来日方长。”王辉微笑道。
    “来日方长，唉……来日方长。”老鳖放下空杯子，连连叹息，“也就只有你们能看得起我了。”
    “怎么呢？”王辉皱着眉头。
    “还能怎么？咱们这些蹲过大牢的人，出来有多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似乎是酒下了肚子，老鳖也放开了，话，开始多了起来。
    “我出来前的两个月，她就跟我离婚了，所有的钱，还有车，都拿走了。”老鳖的眼圈红了，“我本想着出来之后和她好好过日子，现在……算了，不说了。”
    老鳖自斟自饮。
    男人一旦伤心，根本不用劝酒，自己就会把自己灌醉。
    老鳖一杯杯得灌酒，直到第五杯，王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杯子。
    “老鳖，不要这样。男人什么时候都不能怂！”王辉拍着老鳖的肩膀，“先吃点儿东西，别光喝酒。”
    老鳖点点头，情绪微微平复了一下。
    李家财看了一眼王辉，后者并没有诉说他所遭遇事情的样子。
    如果是从前，王辉可能会和老鳖互相交流一下……毕竟，俩人境遇差不多。
    王辉是被岳琪绿了，而老鳖也差不多。
    这样应该更容易安慰老鳖受伤的心。
    可是……王辉并没有这么做。
    过去的就过去了，如果没事儿就提起，似乎有种显摆的感觉——你看，我比你更惨，现在不是挺过来了？
    王辉不想再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安抚别人了。
    这段记忆，永久得封存吧。
    现在的他，很幸福。
    老鳖是太久没和人痛快聊天了，心中的憋屈郁闷和不忿一股脑倒了出来。听着他说，王辉和李家财才知道，他从出狱到现在，确实过得很辛苦。
    “我干了这么多年管工，我还会钳工。论经验，不比那些生瓜蛋子强多了么？凭什么一个月就给我四千？”
    “凭什么丢了一车料，就找我去盘问？”
    “就因为我坐过牢，工地丢了料就是我干的么？”
    “从项目部经理到班组长，一路盘问，我特么的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呜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老鳖这个大老爷们竟然哭开了。
    王辉和李家财没有安慰，而是让他痛快流泪。
    情绪，终究需要宣泄。
    “后来，我离职了，我想着去找个小区当个物业修理工，但是人家不要坐过牢的，隔三差五，社区里发生个什么大事小事儿，居委会的也要打电话给我了解情况，我特么的又不是坏人！”
    老鳖的满腹委屈，真的忍了好久了。
    “我找了四五个工作，都没成，最后就只能送餐了。”老鳖叹息一声。
    “送外卖也不少挣啊。”李家财嘿嘿笑着安慰。
    “是啊……可是……我一手技术，就荒废了。”老鳖的情绪十分低落，“我还想好好生活，想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想生个孩子，可为什么这么难？送外卖的时候，这一片区的主管还问来问去，知道我坐了牢，一开始不想让我干，后来我就差跪下求他，才勉强让我入职。”
    老鳖抹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我看你们俩混得都挺好，说实话，我很开心。”
    “老鳖，在牢里头，你就没想过学点儿其他的？”王辉问道。
    “学啥也白搭，除非是自己干，否则那污点会一直跟着咱们，这辈子都别想甩掉。”老鳖望着天，叹息一声，“我现在就算去技技校带徒弟都够了，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有地方肯给我机会。”
    王辉和李家财交换一个眼色，都有些感慨。
    理想抱负这种东西，谁都有。
    “老鳖，你技术好，大家都知道，难道靠技术也不行么？”李家财道，“实在不行，你去我的场子当微修工吧，不过就是委屈了你，知道你是高级技师。”
    三十六岁的高级技师，凤毛麟角，看他这么不得志，李家财挠挠头，一拍大腿：“你看我这脑子，辉子，老鳖这种能力的人，你的集团不需要么？”
    “集团？”老鳖有些意外。
    李家财压低声音跟老鳖介绍了一下王辉。
    老鳖的脸色连续变幻。
    他确实不敢相信，面前的狱友王辉竟然是上市集团的……高管。
    而且，还是富豪的儿子。
    真是……这世界太疯狂了。
    “王老师……你……需要我这样的技工？”老鳖眼中闪烁着希冀。
    鼎信集团啊，制造业的大集团，对技工一直都有需求的。
    王辉点点头：“当然，优秀的技工哪里都缺。不过……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起身，走到一边，直接拨通了刘丹的电话。
    他有一个大胆疯狂的想法， 需要取得刘丹的同意。
    不管是在国内建厂，还是在国外建厂，工人都是必须的。
    那么，什么样的工人听话，守纪律呢？
    这里面的选项……其实是可以斟酌的。
    电话接通，听着刘丹的声音，王辉微笑：“丹姐，有个事儿得跟您汇报。”
    “辉总别客气，请讲。”
    ……
    看着王辉含笑打电话的样子，老鳖一直处于愣神的状态。
    “老财……你说……王老师能给我工作么？”老鳖喃喃问道。
    “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问题，相信他，八成他有更好的安排呢。”李家财算是了解王辉。
    既然对方说要打电话，那估计是要做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