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唉，家大业大，操心的事儿太多了，头发都白了几根，哪像虹姐你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林晓慧笑着捧了李霄虹一句。
    “我其实也没什么大本事，只是我们走的路，很稳，不怕滑。”李霄虹给自己斟满茶，吹吹液面，淡淡开口。
    很稳，不怕滑。
    话里有话，听者自明。
    而旁边伺候着的茶楼老板，一头冷汗。
    他在心里哀求两位姑奶奶可千万别说出啥涉密的内容，他可承担不起啊。
    荣国，万亿巨鳄。
    林晓慧是执牛耳者。
    李霄虹，没人知道她具体控制的资产有多少，但是很多人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愿意投资实业的投资人。
    林晓慧长叹一声：“虹姐，到了我们这个位置，身不由己啊。”
    “是么？”李霄虹呵呵一笑，“谁逼你做了？你姥爷，还是你母亲。”
    “虹姐，你这话，有点儿过分了。”林晓慧眼神微微寒冷。
    “你姥爷和我爷爷那辈人，为了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人民安居乐业，为的是社会百业兴旺，大家都有钱挣，有衣穿。哪怕只用一个小小的早餐摊，也能过得不错。而你呢？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吸了老百姓的血，变成了国外的豪宅游艇豪车，你觉得你姥爷要是还活着，会怎么看你？”
    李霄虹喝了一口茶：“很多人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明确告诉你，我以这件事儿为耻辱！你配么？”
    林晓慧看着李霄虹，直到她收敛了所有的霸气，才微微一笑：“虹姐，你骂够了吗？骂够的话，我们说正事儿？”
    这次会晤，是林晓慧主动提出的。
    “说。”李霄虹平平淡淡。
    “这次的事儿，到严正杰为止。”林晓慧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荣国还不能出问题，至少现在不能出问题。”
    “这个国家还有不能出问题的企业？”李霄虹反讽。
    “虹姐，意气用事，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会表示诚意，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摁住这次事件的后续。告诉你后面那些人，我会拿出让他们满意的结果。”林晓慧不想认输，却不得不认输。
    手下的人，碰了不能碰的禁忌，让她恼火万分。
    却无可奈何。
    搞钱，玩女人，没人拦着他们。
    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去碰法律里最让人痛恨的那一类罪行。
    如果林晓慧在这上面保他们，未来将里外不是人。
    保了严正杰和周选祖，其他人保不保？
    现在“小道消息”里，被牵扯的荣国高层，多达七人。
    都要保……难度太大。
    必须扔出一个去顶罪，让李霄虹的阵营消了气儿，才有可能稳住局面，当然，恐怕产业上也得吐一口血。
    林晓慧是个敏锐的人，她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好的苗头。
    上面应该对荣国十分不满，毕竟他们做的事儿和一贯的大政方针都是反着来的。
    很有可能会逼得上面以雷霆之势将荣国摁死在地上。
    这是林晓慧最担心的事情。
    在这个国家做事，始终有一条红线不能逾越。
    越过那条线，就会迎来雷霆万钧。
    林晓慧带着荣国这艘四处漏风的巨舰艰难前行，在惯性的作用下，她只能尽力去安抚船员。
    她也是被裹挟的人。
    可惜……这条路，还真是她自己选的。
    当时建立荣国之初，各方势力风云汇聚，共同推举一个话事人，林晓慧成为众望所归。
    她当时的理想是——成为国商。
    让荣国的招牌，和这个国家一同前行，永远相互陪伴。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旦资本这头庞然巨兽被释放出来，就没人能拉得住它。
    除非……不可抗力。
    按照现在的局面，不可抗力直接下场的几率越来越大。
    林晓慧必须为荣国争取生机。
    她知道，那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在给他们机会。
    这两天，已经有几位老人家通过不同渠道委婉得向她带过了话，希望她能好好约束一下荣国的发展，将这么个大家伙带回到正路上来。
    林晓慧是看到了天际闪过的寒光，知道那里有一柄无比锋利的刀，随时可能斩下。
    否则，她怎么可能主动向李霄虹示好？
    “虹姐，这是荣国的诚意。”林晓慧挥挥手，她身后的霍云，递出了一沓文件。
    那是荣国的部分产业，其中包括核心产业之一——荣国保险。
    当然，并非全部保险公司的股份都要给李霄虹，而是拿出部分来主动划转给国有。
    “这是荣国的姿态，我算了算账，大概是荣国两年的纯利润，虹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林晓慧苦笑道，“就这些东西，我和董事局那群老家伙还吵了半天。甚至和秦爷爷都通了电话。”
    “秦爷爷？”李霄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老糊涂了。”
    “我爷爷当时就说，秦山云大局观不强，现在看来，我爷爷没说错。”李霄虹伸出一根手指，“这些划转部分，是荣国本该有的态度，严正杰已经进了警局，就让警察来解决，至于其他人，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我要是你，就长痛不如短痛。”
    “虹姐，这又是何必呢？如果荣国爆了雷，整个股市都要跟着翻车，到时候哭的也就不止荣国的人了。”林晓慧道，“最多，最多……再抓一个！”
    “呵呵……你还真是自信！”李霄虹冷冷道，“我要周选祖。”
    “这不可能！”林晓慧尖叫一声，“周选祖这些年，替荣国打理人际关系，这么对他，下面人怎么看我？”
    “连害死我弟弟的罪魁祸首我都拿不下，我下面的人又该怎么看我？”李霄虹目光陡然转厉，“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我弟弟的学生说，他要和周选祖玩一场游戏，周选祖有本事逃出生天，那我就放过他，如果他没本事，那就各安天命。”李霄虹终于说出了她的要求，“我已经退了一步，晓慧，你要知进退！”
    呃……林晓慧张了张嘴。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可笑自己还在想办法和她迂回。
    “其余人，你放过？”林晓慧不死心。
    “其余人，和我没有关系，你能怎么运作是你的本事，但是周选祖这个该死的东西，必须留给我，这一局，他是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