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记者们带着震惊各自离开。
    问题已经水落石出。
    首先，鼎信保险业务中的账务问题确实存在，但是基本都是荣国时期留下来的烂账老账，还有经过专业手段掩藏的坏账，算不到鼎信头上，更算不到王辉头上。
    其次，王辉在上级领导面前的倡议书，似乎代表着某种风向。
    这必须要高度关注。
    王辉为调查组准备了简单的工作餐，双方的沟通十分顺畅且有效。
    席间，人寿和人保两公司的联络人也到达现场，商议交易事宜。
    所有参加工作餐会的人员都将目光焦点放在王辉身上，心中暗想，这小子不得了。
    江浙沪三省的荣国保险资产，少说也有三千亿左右。
    说出售就出售了。
    如果此时王辉站出来说一句：“我对钱不感兴趣。”
    那么，至少保险业内的人是绝对会相信的。
    江浙沪三地的金融类资产，增值的程度是让所有人垂涎的。
    王辉出售了它，就等于放弃了未来长线增长。
    也可以说，放弃了进入福布斯富豪榜的机会。
    这个年代，想要找到一个项目比保险金融业有更高的增长率，难度不小。
    “合作愉快！”
    王辉和两位联络人的杯子碰在一起。
    工作餐会结束之后，王辉在银保监某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上海的某会议厅。
    在哪里，刚刚结束了一场业内会议。
    而王辉是来这里见一个人。
    刘丹的小姨，李霄萍。
    其实王辉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不知道李霄萍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正常来说，对方没必要见自己。
    双方层级相差太远。
    难道是……替李霄虹教训他？
    呼……
    王辉吐出一口气。
    “王先生，请进。”一名女助理含笑过来引领王辉进入休息室。
    打开门，一名穿着藏蓝色西服套装的中年女性抬起头来。
    对视的那一刹那，王辉以为见到了李霄虹。
    这俩人，相似程度很高。
    不过……仔细一看，眼前的女人没有李霄虹眉宇之间的锐利，反而是一片平和淡然。
    与其说她是一位高级干部，倒不如说像是邻家阿姨。
    亲切温和。
    这就是刘丹的小姨，李霄萍。
    她的任职履历几乎涵盖了银行保险业，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王辉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喊她什么好。
    叫职位，显得太过疏远，毕竟有刘丹那层关系。
    叫阿姨，又显得太轻佻。
    “叫我小姨吧。”李霄萍显然是看出了王辉的难题。
    “小姨。”王辉微笑道。
    李霄萍点点头：“未来，你的压力不会小，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王辉面色严肃起来。
    将优质资产直接打包出售给国家，看上去没毛病，但是这种做法实际上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当时瓜分荣国的时候，几股大资本都对江浙沪这一片的业务垂涎三尺。
    而王辉由于种种原因拿在手里，本就会引起众人的侧目。
    现在，他竟然就当了一个过路财神。
    倒一手，就送给了人寿和人保。
    其他势力的恼火可想而知。
    “另外，我大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能听出来，她在压抑怒火。”李霄萍淡淡笑着。
    王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霄萍自顾自道：“当时，我跟大姐说，既然产业是你的，你就有权力做决定，而且……是国家来托底，这是最好的结果。大家听完也没再说什么……你放心，大姐这个人虽然脾气有些火爆，可是她的立场是没问题的。”
    “她应该只是气你……不听话。”李霄萍摇头笑了笑，“做你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还有……其实新公司是可以保留你部分股权的，有没有兴趣？”李霄萍又问了一句，“毕竟这一次，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你的要价基本是打了对折。”
    这就是为什么在发布会上，没有人提起这次重磅交易的价格。
    如果把这价格爆出来，王辉会被再一次推上风口浪尖儿。
    几个意思？
    这优质资产自己打骨折了卖给国有公司？
    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交易，王辉这次案例就被拿出来说。
    这就叫扰乱市场。
    会让王辉成为众矢之的。
    “我买下来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卖出去就卖多少钱。”王辉淡淡道，“到时候我把欠人家的钱都还上，就算是两清了。”
    王辉盘下鼎信保险的资金自然少不了李霄虹方面的支持。
    还钱的时候，肯定是要多还一点点利息的。
    所以，王辉其实就多要了一个利息钱。
    “小王，接下来业内要进行一系列的动作，这次让你出头提出倡议，我只是考虑时机比较合适。你未来面临的业内压力会很大，我会想办法帮你营造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
    “谢谢小姨。”
    “客气什么？我们谈的是公事，优质资产卖给国家，国家不会亏待你。”
    这句话，王辉以前似乎在李霄虹哪里听过类似的内容。
    但是归根结底，李霄虹是个商人。
    和真正的国家工作人员还是有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刘昌明听到他出售计划之后，会全力支持的原因。
    当时，他还操心自己递交给刘昌明关于米华岳的材料，会没有回音。
    现在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米华岳被雷霆万钧得拿下，保护伞也被同时控制。
    整个过程干净利索。
    堪称降维打击。
    “我听小丹说，你打算去南边看看？”
    “是的小姨，新能源车的赛道，我想着去挤一挤，同时我还想结合一些其他赛道的新东西，试着突破，看看能不能做出一点成绩。”王辉眼中闪烁着光芒。
    创业难，守业难。
    但是人生在世，岂能虚度？
    ……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陈雅！”
    登上合作品牌的推广舞台，陈雅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仪态万方。
    她今天状态有些不太对。
    因为她在上台前看到了几条消息，几个熟悉的名字，
    那几个熟悉的人，结局都一样，在公开场合，被人带走调查。
    陈雅心底翻腾不已。
    她试图联系米华岳，却发现对方手机不在服务区。
    这种慌乱，一直持续到警察到场。
    在众目睽睽之下，三名警察上台将陈雅拷走。
    她，参与了一些权钱交易，同时利用自己的渠道替米华岳洗白了部分黑金。
    被带出去的时候，陈雅的腿是软的。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王乔？”
    在门口，她陡然发现了冷眼旁观的王乔。
    这家伙竟然屁事儿没有！
    王乔就这么目送她被推进警车。
    “王乔。”兰香拉了一下他的手，视线落在他们的座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