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路斯越反而拿劲了:“先吃饭!”她坐到椅子上,直接把米饭碗捧在手里。
龚煦知道她在装镇定,别看她看着胆子挺大的,有时候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就会蹦出一些虎狼之词,可真要干点什么,她那点胆子也就芝麻粒那么大一点。
会羞涩,会脸红,哪里还有一点在酒吧里乱撩人的那股野劲儿。
龚煦去把阳台的窗户关上,然后回到餐厅,坐她对面。
路斯越闷着头大口扒着白米饭,龚煦自己夹了一块菜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他记得之前在农家乐,他也是做了青椒炒肉丝,她当时吃了很多,龚煦迟疑了一下才问她:“不合胃口吗?”
路斯越嘴里塞满了白米饭,还没咽下去,她鼓着个腮帮子,摇头,一直摇头。
龚煦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让人给她夹菜,就没给她夹,他指着炖了很久很香的牛肉煲:“你尝尝,要是口味不合口,我下次就换个做法。”
路斯越点头,可筷子却没伸过去。
饭桌上一阵沉默,当路斯越把筷子一放,把嘴里的白米饭噎下去,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龚煦碗里的饭还有半碗,他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你、你快点吃。”说完,她低着头溜回了卧室。
龚煦晃了一会儿的神,他皱着眉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话,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他也没心情继续吃了,他放下筷子,喝了两口水,出了餐厅去了卧室。
卧室的门半掩着,路斯越端坐在床边,长开衫已经脱在了一边,她刚刚还去卫生间刷了下牙。
龚煦走过去,蹲她脚边,他脸上有几分不安,拉着她放在腿上的手,看她的表情:“怎么了?”
路斯越结结巴巴的:“你、你吃完了吗?”
“没有。”
“那、那你先去吃完。”
龚煦盯着她的脸,从她的脸上,倒也看不出生气的表情,但他心里憋得慌:“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路斯越抿了抿唇,又松开,松开两秒,又开始咬唇。
她这样,可把龚煦给急坏了。
他屈着一条腿,另一条腿的膝盖抵在地上:“斯越,”他惴惴不安地问:“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他不太会猜人的心思,特别是女孩子的心思,“你这样——”
他话没说完,路斯越倾了身子,唇压了下来。
龚煦愣了一下,抵在地上的膝盖不由得失了平衡,他身子往后倾斜,两唇分开。
龚煦有些懵,路斯越身子缩回去。
他刚刚闻见了不是很淡的薄荷香,是牙膏的味道。
龚煦眉心皱了一下,试探着问:“不是生我的气?”
路斯越拼命摇头。
龚煦像是懂了,不免失笑:“只吃白米饭,是想赶紧吃完?”然后好赶紧吃他?
路斯越咬唇不说话。
龚煦嘴角的笑意没消,他站起来的同时,掐着她的腰,把她也带了起来。
他低着声,俯她耳边:“想吃我?”
路斯越把脸往旁边偏了下,抿着唇点了点头。
龚煦抬手,掌心压在她的左面肩胛,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那细细的黑色肩带。
他另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看到了她眼里的羞。
堂堂路总又羞了。
龚煦不由得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啊,她以前真不是这样,她以前可喜欢撩人了,在酒吧的时候撩了一拨又一波,哪回羞过?
路斯越也搞不懂,她自己都有点摸不清自己羞涩的点了。
她咳了两声,强装镇定:“我、我就是多试几样,好知道你喜欢、喜欢哪一种。”
龚煦摩挲着她的下巴,话里带着笑意:“我喜欢哪一种,你就变成哪一种?”
路斯越的下巴在他手里,可她不看他,还嘴硬:“你、你想得美!”
龚煦“嗯”了一声,声里有蛊惑:“我是想得挺美的,又喜欢你像早上走的时候那样,又喜欢你现在这样。”
路斯越这下看他了,盯着他那好看的眼睛看:“你都喜欢啊?”
“嗯。”
路斯越抿着嘴笑,伸着头,拽着他胸前的毛衣,踮着脚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她神色突然带了几分认真:“我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
“好。”
路斯越斟酌了一下才开始发问:“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她记得可清楚了,她第一次见他的那天,她穿了一件又薄又透的黑纱衬衫,胸衣肉眼可见。
可龚煦却想到了那个轰隆隆的夜晚,那条黑漆漆的巷子,她站在光里,万物都成了陪衬,他当时只看见了她的脸,所以后来见她,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那晚的事情,龚煦猜想,她应该不记得,毕竟巷子里太暗,她不可能看见他。
所以,他没想再提那件事:“没有觉得你随便,就是觉得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可现在,那个离他原本应该很远很远,触手都不可及的人,却和他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可路斯越还想知道再多一点:“那后来呢?你不觉得我很烦吗?”其实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烦?”
路斯越点头:“嗯,就是那种趾高气昂,看不起人的那种,很多人都不喜欢这种人。”
龚煦弯下腰来:“趾高气昂是有点,但看不起人……”他顿了两秒,问她:“你要是看不起人,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路斯越脱口而出:“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龚煦笑:“就因为我长得好看?”
路斯越点头。
“那我要是长得不好看呢?”
路斯越嗤鼻:“如果你长得不好看,那20万,我会让你怎么吃下去就怎么吐出来。”
龚煦:“……”
啧啧啧,路总本性露出来了。
龚煦掩下眼里的失落,问:“如果以后我老了呢,不好看了呢?”
这明明是女人的台词,却从他嘴里说出来。
路斯越哈笑一声,抬手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姐姐会比你先老的。”等他还是一枝花的时候,她怀疑自己已经是满脸皱纹的黄脸婆了。
想想都觉得可怕。
路斯越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不然老觉得有根刺卡在喉咙里,天天扎着她。
她挠了下耳鬓,声音低了几分:“就、就上次——”她悄咪咪地瞄了他一眼:“上次在这个房间,”她指了指身后的床:“我早上起来、没找到那什么,”她说的断断续续的,几乎都连不成句子:“但是我保证,我、我以前真的没有乱搞。”她扭头看了看:“我手机呢?”
她撂下一脸懵的龚煦,跑出去找手机。
路斯越在衣帽间的外套里找到手机,上了搜索页,输入问题,找到答案后才跑回卧室,她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龚煦看见屏幕上:为什么我和男朋友的第一次没有流血。
龚煦:“……”
路斯越盯着他的脸,神色紧张还带了点急迫:“你信我吗?”
龚煦憋着心里的笑意:“信。”
可路斯越不信,“我说真的,”她怕他心里有疙瘩,但又忍着不说,就继续解释:“虽然我以前吧,是有些不正经,但我真的是只动嘴不动手也不动心的。”
她伸手指天发誓:“我、我真的是第一次。”
龚煦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边笑,一边捏她的脸,她这个样子真的太可爱了,他把她伸了三个手指的手压下来:“你干嘛,我都说了我信。”
他双手覆她脸上,把她的脸抬起来:“我又不傻,你那天的反应,我看不出来啊?”
路斯越心里可烦了:“你不知道,这事都堵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的……”
龚煦问:“你很在意这个?”
她在意?她才不在意:“我是怕你多想,而且、而且你们男的不都在意那个吗?”她皱眉:“难道你不在意吗?”
龚煦实话实说:“我以前没想过那个问题。”他一个从来没想过谈恋爱的人,干嘛去想那些。
路斯越:“……”
龚煦看她说了这么多,“渴不渴?”
路斯越点了下头,她真的都说的有点口干舌燥了。
龚煦拉着她去了餐厅,给她倒了杯水,路斯越刚要仰头喝水,龚煦却又把水杯抢到了手里,他喝了一口咽下。
路斯越怔怔地看着她:“你干嘛?你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龚煦捏住,他把唇压下去,刚喝到嘴里的第二口水,就这么渡到了她的嘴里。
“咕咚”一声,路斯越差点被噎到。
“还要不要?”
路斯越眨了眨眼,下意识就点了下头。
龚煦把喝到嘴里的第三口水又渡给了她。
你别说,那索然无味的凉白开经了这么一道,路斯越竟然觉得还挺甜的。
她也不矜持了,抢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在了餐桌上,踮着脚把自己送给他。
外头的天幕是降蓝色,挂在月亮周围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卧室里,有人在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