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从渊顺着办公桌,走到路斯越的身边,单臂搭在路斯越的椅子靠背上,他那双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生意人的精明,还有一股子自负和狂妄,他俯身,离她很近,他盯着她的脸,缓缓地问:“那我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你。”
“斯越。”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龚煦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距离暧昧的两个人。
路斯越一愣,猛地推开莫从渊低下来的肩,站了起来,她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龚、龚煦……”明明她没做亏心事,可就是结巴了。
莫从渊扭头,看向门口的人,眉头皱了皱。
龚煦愣在那里,视线从路斯越的脸上移到莫从渊的脸上。
路斯越回神,低吼一声:“出去!”她是对莫从渊说的,可她眼睛是看向龚煦的。
龚煦眼神慌乱,以为路斯越在赶他走,他头低下去,一句:“对不起”丢下后,他跑了出去。
“龚煦!”路斯越忙追了出去。
龚煦几乎是用逃的,他气息不稳,站在电梯门口,一下又一下,拼命地按着电梯的按钮。
路斯越追过来,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钻进了电梯里。
龚煦往后退,后背靠到了电梯的最里面。
路斯越气息很乱:“你、你怎么来了?”
龚煦垂着眼皮不看她,可眼睫挡不住他眼底的失落,像是有一股光从他的眼睛里抽离出来,他声音很低:“对不起,我——”
路斯越逼近他:“对不起什么?”
龚煦不说话,眼里有慌乱。
路斯越知道他乱想了,刚刚那一幕,没有人会不乱想,她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依旧不看她,也不作声,眼睛在快频率地眨。
路斯越很急:“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龚煦猛地看向她,声线拔高:“那是哪样?”
路斯越:“……”
这次换龚煦主动了,他往前一步,把路斯越逼地后退一步:“他是谁?”
路斯越:“……”
“他为什么要离你那么近?”
路斯越被他一步步逼到后背抵在电梯的门上。
龚煦眼里有簇簇火光,在烧,他反问:“你不是说不是我想的那样吗?”他俯视她看着她的眼睛,全然没了刚刚低她一截的无措感,他心里很憋闷,但更多的是酸。
对,他在吃醋。
那个男人刚刚是准备做什么?
离她那么近,是要亲她吗?
他如果不出现,她是不是……
“他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龚煦眉心拧在一起,眼睛睁大,有不可置信在里面:“未婚夫?”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时候有了未、未婚夫?”
那他算什么?
路斯越吞咽一下:“确切来说,是路氏接班人的未婚夫,”她也没有想瞒他:“如果我不做路氏的接班人,那个人就跟我没有关系。”
龚煦知道她是路氏独女,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做路氏接班人。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两人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与此同时,莫从渊从另一个电梯里面走了出来,他走了两步,停住脚,看向里面的两人。
龚煦抬头,与他视线相撞。
莫从渊在上下打量完玩龚煦,他勾起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是很嗤之以鼻的口气:“原来,你喜欢这种。”
但是路斯越没有转身,她依旧仰头看着龚煦,她从龚煦的脸上,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往上升腾的火焰。
她无视身后的人,问龚煦:“你怎么来的?”
龚煦视线回她脸上:“骑、骑摩托车。”
路斯越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一个眼神都没给站在那儿的莫从渊。
路斯越拉着他跑到门口,她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穿:“我们回家。”
龚煦怔了一下,他看了眼路斯越身上的针织衫,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又把头盔拿出来给她戴好。
他看了一眼站在楼里的人,捧着戴着头盔的路斯越的头:“你确定?”
路斯越重重地点头。
龚煦把她的护目镜卡上,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未婚夫’。
躁耳的声浪响起,路斯越紧紧搂住龚煦的腰,戴着头盔的她,说的话,龚煦听不见。
她说:“那款620块钱的包包,我背着很喜欢,不是因为新鲜感,是觉得没有虚荣的成分在里面,我心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回到柏景雅筑,龚煦一进门就连打了几个喷嚏,路斯越怕他感冒,把他推到了卧室的床上,用被子给他裹住,然后,她又去卫生间把浴缸里的水打开。
从龚煦来了以后,家里的热水一直不断。
路斯越给他冲了一杯感冒冲剂,端到了卧室里。
龚煦捂着鼻子又打了一个喷嚏。
路斯越吹了吹杯子里深褐色的药:“趁热给喝了。”
龚煦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下,他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问你,可——”
路斯越皱眉打断他:“你怎么就没有资格了?”
龚煦没有作声。
那她就换一种问法:“你是我的什么人?”
龚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男朋友。”
哦,他还知道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她反问:“那你还说没有资格?”
可男朋友和未婚夫比起来,那差距可就不是一阶两阶了。
龚煦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咬着唇低头。
路斯越知道他应该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她:“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
龚煦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会嫁给他吗?”
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路斯越白了他一眼。
看来今天得哄一晚上了。
路斯越盘着腿坐好开始开始解答他:“不会。”她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想娶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龚煦停顿了一会儿才问第二个问题:“那你爷爷会逼着你嫁给他吗?”
这个问题,路斯越倒是点头了:“会。”
龚煦那好看的眉头开始往一起拧,拧成了川字。
路斯越不逗他了:“但是如果我不要路氏的话,他就逼不了我。”
龚煦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和路氏,她只能二选一。
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路斯越往他身边坐坐:“如果我变成了穷光蛋,你还愿意跟我吗?”
这原本是男人的台词,却从她嘴里说出来,龚煦脸都憋红了:“我又不是图你的钱才跟你的。”
他这个这样,完全就是一个小娇夫的模样和口气。
此时此刻,路斯越莫名地想抽根烟。
她感觉自己好攻啊!
攻气的路总挑起小娇夫的下巴:“那你在担心什么?”
他担心什么?
担心她有一天会后悔!
路斯越眼睛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她突然想起来:“呀!”她跳下床往外头的卫生间跑。
浴缸里的水真的差点就满了,她把水空头关上,扯着嗓子喊:“龚煦!”
龚煦见她叫那么大声,还以为她怎么了。
他跑到卫生间门口。
“赶紧脱衣服,泡一会儿!”
龚煦:“……”
“你杵那干嘛呀,赶紧的!”她勾唇在笑:“要不要给你放点玫瑰花瓣啊?”
龚煦没有笑,他走过去,抱住她,把下巴埋她颈窝里:“路斯越,”他一认真,就爱喊她的全名:“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外头又刮起了虐人的风,在肆虐这个城市离夜归的人,曾经,他也是一个没有温暖的人,如今,他有她了。
路斯越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她才不会后悔!
路斯越锤他的后背:“你还洗不洗,感冒了你就不要亲我!”
龚煦松开他,抬着手臂:“你给我脱。”他身上就一件圆领毛衣,回来的时候就是穿这一件顶着一路寒风的。
路斯越掀起他的毛衣下摆,踮着脚给他脱掉,还不忘咕哝:“还说我是你祖宗,哪有祖宗给人——”
她话都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