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澈跪在地上,默不做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屋内这些人的反应。
上辈子,她对继承沈府,丝毫不感兴趣。
当然,也就对沈家这些妖魔鬼怪,毫无研究。
不过,从刚才简单的交谈中,沈心澈已经对这个庞大的家族,有了直观的认识。
沈彦唯一的对手,大概只有沈青这个左右逢迎的老狐狸。
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不过,此刻沈心澈最纳闷的是,为什么唐诗梦,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即便没有养在身边,即便她的确是心宽体胖,也还有血浓于水、剪不断理不乱的亲情。
为什么唐诗梦对她,比对敌人还要凶残?
沈心澈想不明白:这其间,一定有什么故事。
上辈子,她到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怎么说?”
沈孝贤幽幽睁眼,沉声发问,声中自带上位者的威压,萧肃阴狠。
沈心澈不怒反笑,抬头看向沈孝贤,乖巧地歪着脑袋,就像是个懵懂的小姑娘。
“爷爷,我刚才,正暗暗高兴呢!”
唐诗梦气急拍桌:“闭嘴!你把沈府害得这么惨,居然还敢说高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蔫蔫地垂下脑袋,沈心澈嘟嘴“哦”了一声,耷拉着肩膀继续沉默。
沈孝贤挑眉:“怎么不说了?”
沈心澈摊了摊手,耸肩无辜地撇嘴:“我刚想说,可是,我妈让我闭嘴了。”
“你好大的胆子……”
唐诗梦起身,刚踹翻沈心澈,就被沈彦一把,拉回了座椅上:“先听听她怎么说。”
沈孝贤不发一言,但身上的气压,已经越来越低。
唐诗梦真的,没有一点眼力劲,沈彦只能在心中叹气。
“你,大胆说下去!”
沈心澈跪着,挪到沈孝贤跟前,满脸雀跃:“爷爷,你想啊,只要我被骂一骂,这沈氏股价,就能三连跌停,那改天我瘦完身,出去转一圈被夸一夸,沈氏股份岂不是,要十连涨停?我一个人,就能决定沈氏股价的涨跌,只要公关用得好,沈氏股价节节高啊!爷爷,你说,这值不值得高兴?”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显然没想到,沈心澈一个13岁的姑娘,居然对资本市场也有了解。
刚才的话,看似童言无忌胡言乱语,实则啪啪打脸他们。
如果沈氏股价,真的由沈心澈决定,那她岂不是可以呼风唤雨?
他们这些董事,岂不是成了摆设?
寂静!
可怕的寂静!
“哈哈哈说得好!那你是铁了心,要进娱乐圈了?”
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唐诗梦眼中,闪过滔天怒意:“我不同意!整天被指指点点,沈府的脸,往哪儿搁?”
沈心澈咯咯笑着,好像一颗无公害小白菜:“妈,爸爸也经常出现在报刊电视上,那不也有人指指点点吗?没点本事,别人还不稀罕指点你呢,对吧?爸?”
沈彦语塞: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是唐诗梦说的,貌似不是这个意思?
沈孝贤抚掌大笑,把沈心澈拉了起来,抬手给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疼不疼?”
乖巧地坐到沈孝贤下首,沈心澈摇头,清澈的眸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爷爷,我这次参加比赛,实属意外……”
讲述了自己参赛的初衷,沈心澈耸了耸鼻子:“爷爷,您说过,勇气和毅力,是一个人成功的基石。小澈也想做一个,有勇气挑战自己,有毅力坚持的好孩子。您就让我继续参赛,好不好?”
沈孝贤愣怔许久,半晌不语。
他不记得,自己是否说过这些话,但他的确,对有勇气和毅力的人,都会另眼相看。
生日宴上,沈心澈给了他,接二连三的惊喜。
而此刻,沈孝贤看到了,她的睿智。
不去正面辩解,也不和其他人,激烈碰撞,四两拨千斤地把难题,悄悄扔给了自己。
“哈哈哈好!爷爷就欣赏你这样,有勇气又有毅力的孩子!”
一语落地,沈若莲“噗”地一声,喷出了口中的茶。
沈若莲贴到唐诗梦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低低道:“妈,你和她罗嗦什么?直接让她滚就是。”
唐诗梦再次蹭地站了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犀利:“沈心澈,你这个一百多斤的猪样,电视机都快装不下了,你居然还有勇气,挑战自己?我看你是在挑战,观众的忍受力!总而言之,我不同意!明天我就给芒果tv致电,让你退赛!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参赛,那就滚回垃圾站,从此和沈府,一刀两断。”
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接踵而来的挑衅,成功燃起了,沈心澈的怒火。
“我正在迅速瘦下去!对于千千万万体重超标的少男少女而言,他们会跟着我,一起减肥,一起变美,这才励志!当然,在台上对口型假唱,也很需要勇气和演技,但是,我不屑于此。”
此话一落,沈若莲和唐诗梦,齐齐变了脸色。
假唱的事情,她们自认,天知地知无人知。
但是,沈心澈这话,是几个意思?
抬眸,沈心澈扫了沈若莲和唐诗梦一眼:“超女嘛,比的是歌唱实力,不是对口型的实力。评委和导演不会全是瞎子,观众也不是傻子。只要细心耐心专心观察,自然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这话,已经够直白:她们要是再敢搞事,她分分钟就和沈若莲,同归于尽,谁都别想晋级。
因为,沈心澈特么的,已经忍够了。
屋里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唐诗梦和沈心澈,这唱的是哪一出。
他们只是得了唐诗梦的好处,前来赶沈心澈出沈府。
反正沈彦祸起萧墙,他们喜闻乐见。
可是现在,唐诗梦似乎是,被沈心澈震住了?
沈青狐狸般的眼睛,转了转,拍了拍掌:“依我看,这也就是大哥家的家事,不如大哥和嫂子,好好商量,给我们一个结果就是!”
其他人一听,瞬间也就了然,纷纷起身要告辞。
依偎在沈孝贤怀中,沈心澈扯了扯他下巴半掌长的胡须:“爷爷,听说你最近夜里,总惊蛰,我给你做道药膳粥,压压惊吧?”
“哦?小澈还会做药膳粥?”
沈心澈点了点头,回身看向沈彦,申请留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如果各位叔叔婶婶不嫌弃的话,不妨留下来,用个便饭,顺便,尝尝我的手艺?”
“那就,都留下吧!”
沈孝贤开了金口,谁敢不留?
只是所有人都有预感,这将会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