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人,留在一个行业,只是为了生活而已。但是,对于刘鑫这样的人,留在一个行业就必须要有一个他必须就下去的理由。
想要回去,对于金手指的好奇,可以勉强算两个理由。
可是,光凭这个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我如今,对于以后的计划,还有我心中的设想非常多。
可是,到底是什么让我想到这么多的呢?”
看着没有丝毫月亮,也没有任何星光的星空,刘鑫躺在一把躺椅上面,空调的冷气让炎热的季节变得凉爽了一下。
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香烟的烟头,已经燃烧了很多,算是烧灭以后的余烬。
烟的主人,看来并没有怎么抽这支烟。这是自然燃烧的,不然前端不会这么长的余烬。
刘鑫想不明白,现在还没有答案。
叹了一口气,刘鑫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俊郎的面孔,少见的有些迷茫。
这对于刘鑫来说,属于很少见的一种神情。
“算了睡觉吧,想不明白以后在想好了!”
说了一句,刘鑫就去睡觉了。没有多久,带有节奏的呼吸声在房间里面响起来。
……
有着火城之称的雾都,如今还不算太热。
这边的话,其实哪怕是夏天,他也只是白天温度高。昼夜温差的话,还是比较大的。
哪怕如今,已经是五月底马上六月了,晚上睡觉还是要盖被子的。
在雾都的凤阳县下面一个小村庄,这里叫做刘家村。刘家村,属于高阳镇,但是镇里这样的村子好多个。
刘家村地处在一片山脉下,依靠着山而建立的。刘鑫的老家,就在这个地方。
他们家,属于刘家村五队。这个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如今我国很多乡村,都保留着以前的称呼。
一个镇下面,有好几个乡,乡下面就是村。每一个村,又分为很多个大队。
而刘鑫的如今这个世界的老家,就属于第五大队,也叫作刘家五队。
人不是太多,也就那么二十多户人家。基本上很多人家要么搬走了,要么就是外出打工年底回来一趟。
所以如今啊,还留在这个地方的人那是越来越少了。而正好这两年,国家正在搞退耕还林政策,想来以后在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少。
刘鑫的家,正好修建在公路旁边。据有个不知名风水师说,刘鑫的家风水好得不得了。
他们家的大门,正好对着眼前的一片岔路口,从家门口往南一直走就是一片开阔地。
这个,就叫做前有出路,而且还有两条河经过,更加是增加了风水。
而刘鑫的家后面,就是这边最高的一座山叫做青龙山。这个,这位不知名的风水师说叫做后有靠山。
正所谓,前有出路一帆顺,后有靠山定乾坤。
不过嘛,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们家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最厉害的,似乎是刘鑫的一个什么表哥,在工商所当了一个小职员。
今晚,刘鑫家里其实正在进行一场谈话。谈话的人,是刘鑫的父亲刘光斗,还有母亲田有凤。
刘光斗抽着三块五一包的黄果树,皱着眉头脸上有点犹豫。这黄果树,抽了好多年了啊!
常年的香烟,让刘光斗的牙齿有点黑黄。
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些岁月的风霜。
至于母亲田有凤,此刻的她中指上带着一个顶针(顶针,缝衣服使用的一种工具)。
手上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正在缝补裤裆。
裤子的膝盖处,可以看到好几个明显的补丁。
她的脸上,如今也满是岁月的无情啊!四十多岁,并不是很老,可是看起来却都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
老式灯泡比较便宜,但是灯光真心不怎么样。不像是如今的节能灯,光芒都是白色的。
田有凤对着针眼,已经试过了好几次线头也没有穿进去。
舌头舔了一下,又开始试了起来。
“你也没有出过门,车站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是出过门,也知道怎么过去。
但是,家里还有两头猪,地里面洋芋也要收了。两个人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如今看来,也只有我出去了。”
刘光斗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对着自己堂客(老婆)说道。
田有凤终于穿过线头,熟练的打了一个结之后,继续穿针引线。
针尖刺过裤子,然后顶针轻轻一顶很轻松过去了。
“那就你过去吧,好好过去看一看,你也不慢提前通知他。
等你到了,你在给他打电话。一个月工资几十万,抢钱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别的我不怕,我就怕他进了传……销里面去了。
我娘家那边,有个人进了传销骗了熟人几十万。不要他大富大贵,只求人平平安安。”
说完,田有凤将线放在嘴里,轻轻一咬,线就被咬断了。
接着,将这条明显好多年的裤子放在腿上。
“是啊,我就是怕这个,不然干嘛跑出去看他?
你给我准备一千五百块钱,我问了夏老黑的,火车过去车费只要四百块。
煮十个鸡蛋,顺便把腊猪脚带上两只,带过去给鑫娃儿补一补。
包谷地里面的草还有不少,我们明后两天除完了我就过去。”
以前一分钱恨不得分成一毛钱花的田有凤,这次要拿出一千五一句话没说。
“我晓得了,这些我来准备就行。
一千五够不够?万一不够,那就不方便了。”
刘光斗抽了最后一口烟,一直抽到烟屁股根上这才扔了烟头。
“够了,一去一来车费也不贵。”
田有凤想了想,最后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后道:“带三千吧,过去了如果鑫娃儿差钱,剩下的给他也行。”
刘光斗没有反对,自己老婆说的也对,多带点好!
这个平时走二十多里上路上街赶集,都舍不得花那五块钱车费的女人,这一次难得大方了一次啊!
三千块,可以说家里的存款去了四分之一。
谈话声慢慢小了下来,很快屋子里面的灯光熄灭了。
几千里外,睡在月租两千多的房子里面的刘鑫,怎么也想不到有两个人因为太担心,拿出家里顶天的一笔钱准备过来看他。
他也不会想到,另外一个刘鑫记忆里面,一向节约的母亲会这么的大方。
也想不到,并不喜欢出门的父亲,这次又一次走出了老家。
他更想不到,这三千块钱的沉重啊!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不到。因为,他还没有彻底的熟悉这两个人,也没有打心底里完全接纳这两个人。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别扭,谁也不知道啊!
可是,一个母亲和一个父亲担忧儿子的一颗心,却是最真挚和不能作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