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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没精神
    一天的道之辩论下来,阚羽萱无聊到连连打呵欠,一排坐姿整齐的女道中,就她显得最突兀:
    她左手捧着拂尘,右手架在自己的膝上,支着下巴,身子向右歪斜,不是打呵欠,就是频频犯困地点头!
    对面的无尘和白丘见了,皆是忍不住笑她,只是一个低着头尽力憋笑,一个直勾勾地盯着她微笑。
    不知是谁从“道是天地万物永恒不变的规律”讲到了“妖万恶,尽除之”的结论上,阚羽萱越听越是刺耳,瞬间什么瞌睡都赶跑了。
    她正襟危坐,却见白丘一点都没有想反驳的欲望,她便猛地一举手,大声道:
    “我有异议!”
    接着她站起来,才看见刚才发言的人就是住在她隔壁的那个真知观观主的女儿——金臻儿。
    金臻儿见是阚羽萱来驳自己,便是不屑地冷哼一声,转头并不看她。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即滋生万物,那么妖亦是道之衍生。
    存在即合理。道既生出妖,必有其存在的意义,若是一概除之,岂非是说道生妖是道之错?
    再说妖万恶,道家云,天地万物负阴而抱阳,一阴一阳谓之道。
    道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矛盾本身,除了阴阳矛盾,它还有诸如难易、祸福、强弱、刚柔、美恶、善与不善等等的矛盾!
    故天地万物,没有什么是唯一性的,即妖并非万恶,人并非全善!
    在这大殿之上,你我之间,或许就有包藏祸心的恶人,在妖之中,自然也会有与人为善的妖物!
    再有常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说明一个人本身就同时具有善恶,大善不可覆盖小恶,大恶亦不能遮住小善。
    故我们需以全局的眼光来审视这世间万物,一概而论、以偏概全皆是目光短浅,皆不合道!”
    阚羽萱洋洋洒洒、义愤填膺似地反驳着金臻儿的观点,看着如此为妖正名的阚羽萱,白丘只觉她光芒万丈,十分耀眼。
    无尘虽是觉得阚羽萱说的无错,但却替她忧心,她如此公然地为妖辩护,必然会遭大家的私议。
    “一派胡言!
    若按你的说法,那么我们皆没有存在的必要,所有妖都不应除!”
    金臻儿怒斥地反驳起阚羽萱。
    “金小姐还真是擅长断章取义、以偏概全!
    我说的并非不除,而是不可尽除!
    善妖不除,除恶妖,教化为先,能改则改,不改则除!”
    阚羽萱游刃有余地接着招。
    “说得好听,但不过是你的信口雌黄!
    妖若真能向善,就不是妖了!
    妖之本性,嗜血、暴戾,这就是千百年来由无数惨死在妖怪口中的人命所证实的!”
    金臻儿也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
    “是,妖的本性是嗜血,是暴戾,但也不能完全否认他们中会有为爱而克制,一心向善之辈!
    人和妖一样,本性并非纯良,我们生而自私,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并无错,但因有些人心中有了爱,他便可以做到无私奉献,甚至舍己为人!
    妖也是一样,他们之中也会有心中存爱,为了所爱之人而摒弃妖道,从良从善的好妖!
    所以我相信,妖是通晓情理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一颗爱恨交织、善恶共存的心!我们应尽力引导他们放大心中的善与爱,从而教化他们与人和谐共处!”
    阚羽萱此言一出,更是引得座下议论纷纷。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叮——”
    金臻儿还想与阚羽萱再辩时,主持流程的司仪敲响了结束的铃声,她便只好作罢,落座原位。
    阚羽萱也不再说话,她无视着周边人开始对她的指点和非议,坐得格外笔直,好似想要故意彰显自己的底气。
    “这女子还真是有趣!”
    而台上观会的贵客中,有一本觉无聊的男子,盯着阚羽萱的那双眸子,变得愈发炯炯有神。
    “各位道长的真知灼见实在精彩,只可惜夜色已深,今日的论道大会就到这里,还请各位道长小心慢行,回园休息。”
    大会的举办人笑眯眯地总结发言后,众人便是纷纷起身离席。
    “萱儿,你那些话太大胆了!”
    无尘第一时间就跑到阚羽萱身边。
    “你也觉得我说错了什么吗?”
    阚羽萱却是不耐烦地反问一句。
    “没有!
    只是你的经历并非所有人都经历过,也并非所有人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你这样大胆,容易又遭来是非,我不想看你又被他人的言语重伤!”
    这里可不是青云观,若是有人八卦出了阚羽萱的经历,必定会大做文章,到那时,可是没有人能下令所有人住嘴,不得私议的。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现在不在乎了!”
    得知了那件事情的真相后,阚羽萱卡在心头的刺也就被拔除了,别人再也不可能用这件事伤害到她。
    “萱儿这般替妖说话,想来心中定是对妖有偏袒,我心实在感动!”
    白丘一脸笑容地走近阚羽萱。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阚羽萱眼神闪躲地撇嘴道。
    “邱言道长,请你自重!”
    无尘见白丘走近,就立刻挡在阚羽萱身前,阻止白丘靠的太近。
    “呵!
    表达即偏见。
    萱儿,你还是别再自欺欺人了。”
    白丘直接无视了无尘,继续与阚羽萱说话。
    “该别再自欺欺人是你才对!
    你该早点面对我和师兄相亲相爱的事实!”
    阚羽萱牵起无尘的手,举在白丘面前,挑眉道。
    “不许你牵他手!”
    见状,白丘却是小孩子气地伸手想扯开他们牵住的手。
    “师兄!我们跑,别理这神经病!”
    看到白丘急眼,阚羽萱心中憋笑,拉着无尘一躲,说罢便是又拉着无尘跑了起来。
    “站住!给我把手松开——”
    白丘气得想要跳脚,一甩拂尘,大步追着阚羽萱和无尘而去。
    阚羽萱、无尘和白丘离开后,金臻儿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写满了不爽:
    “一群乌合之众!”
    她冷哼一声,长发一甩,便是被几个女道簇拥着,从另一个方向的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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