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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将计就计(五)
    “撤,快撤!”
    突遭打击之下,整支无上军顿时便陷入了一派大乱中,彼此推搡拥挤之下,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士兵惨死当场,也不知有多少士兵走投无路地跳进了双洎河中,被浪潮席卷着沉入了河底,眼瞅着事已不可为,王鹏哪敢再战,一拧马首,疯狂地便往来路狂冲不已,手中的长马槊更是狂挥乱舞个不休,也不管挡道的是不是自己人,只管狂杀出一条血路。
    “贼子休走,留下头来!”
    程咬金虽是一直在乱军里冲杀个不休,可注意力却是大半都放在了王鹏的身上,这一见其要逃,又哪肯放过,但听其咆哮了一嗓子,不管不顾地纵马便狂冲了起来,手中的长马槊连挑带扫,杀得无上军乱兵尸横遍野,紧紧地咬住王鹏不放。
    “杀!”
    王鹏正自狂逃间,冷不丁却见左涛策马从侧面冲了出来,一声断喝之下,一枪便刺向了王鹏的肋部。
    “铛!”
    见得左涛枪到,王鹏自不敢稍有大意,赶忙一横枪,拼尽全力地一架,尽管是仓促出手,可仗着力大,总算是将左涛刺过来的马槊格到了一旁,与此同时,脚下拼力一踢马腹,不管不顾地便向前狂逃不已。
    “嗖!”
    王鹏的反应倒是快捷得很,可惜逃得了初一,却逃不过十五——还没等王鹏庆幸躲过了左涛的截杀,就见一支雕羽箭从其背后高速袭来,准确无比地射在了他的背心上,可怜王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已滚落马下,被后头冲过来的乱兵生生踩成了肉泥,赫然是自觉无法追上王鹏的程咬金射出了绝杀的一箭!
    假渡口再往下游走四里开外,赫然有着四座简易浮桥横在河面上,两岸各有三千无上军将士负责守卫,只是这等守卫明显松懈得很,哪怕上游处杀声隐隐传来,可众无上军将士们却根本不以为意,没旁的,概因上游处可是有着三道伏兵之存在,按理来说,齐郡军根本不可能杀到此处,原也无须太过紧张的,不止是下头的兵丁们是这等想法,就连统军大将林照山也一样如此,尽管派出了些游哨,可林照山自己却是拎着个硕大的酒葫芦,斜躺着岸边的草地上,惬意地畅饮个不休。
    “敌袭,敌袭!”
    疏忽大意往往就意味着要吃苦头,尤其是在战场上,稍不留神,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很显然,无上军林照山所部这等懈怠状态就注定了一个结果,那便是灭亡,这不,罗士信所部都已冲到了离渡口不足一里之地,被震慑得呆若木鸡般的无上军游哨们方才慌乱地发出了警报。
    “全军突击,突击!”
    罗士信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苦战的,可方才冲到渡口处,赫然发现渡口处的无上军别说集结成阵了,大多数士兵居然连兵刃都没拿,就这么跟无头苍蝇般在渡口处胡跑乱窜着,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可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怒吼着便率部杀进了乱军丛中。
    抵抗?在高速冲刺而来的骑军面前,毫无准备的无上军将士们根本就没半点的战心可言,个顶个逃得飞快,数千人互相拥挤着冲上了浮桥,互相推搡之下,人马有若下饺子般跌下河去,至于落在后头的士兵么,不是死在了齐郡军的枪下,便是战战兢兢地跪地求饶不已,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大屠杀!
    “快,快砍断浮桥!”
    林照山先前就躺在一座浮桥不远处,尽管已是喝得有些高了,可逃将起来,腿脚却兀自麻利得很,根本没管手下将士的死活,一溜烟逃过了河之后,紧着便下了将令。
    “将军,桥上……”
    林照山倒是逃过了河,可此际四座浮桥上却兀自挤满了疯狂逃窜的无上军士兵,真若是砍断了浮桥,桥上众多将士断难有个活路可言,一见及此,一名无上军校尉自是大为不忍,紧着便要出言抗辩上一番。
    “混账东西,快,砍断浮桥,谁敢抗命,这就是下场!”
    这一见居然有人敢跟自己争辩,林照山登时便怒了,根本不给那名校尉将话说完的机会,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只一劈,便将那名校尉砍翻在地,而后提着滴血的横刀,凶神恶煞般地咆哮了起来。
    “嘭、嘭、嘭……”
    浮桥要搭建起来不容易,可要砍断却不难,只消将几道主要的缆绳砍断,浮桥也就自然会被水流冲走,这不,随着那名抗命校尉的死亡,众无上军将士可就不敢再有丝毫的迁延了,近百名士兵齐齐挥刀乱砍之下,四座浮桥先后被断,兀自拥挤在桥上的士兵们尽管咒骂连连,却怎么也逃不过落水之命运,除了个别运气较好的浮水逃生外,大多落水士兵都挣扎着沉入了水底,其状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全军向我靠拢,回援!”
    罗士信接到的命令就是摧毁敌浮桥,本来还以为须得苦战上一回呢,却没想到无上军如此不经打不说,还居然自己砍断了浮桥,眼瞅着大局已定,罗士信连战场都懒得打扫,也没去屠戮那些已然跪地求饶的无上军将士,扬槊高呼了一声,集结好手下将士,一个打马盘旋,呼啸着又向来路冲了回去……
    “进攻,给我进攻!”
    假渡口处,激战依旧在持续着,这都已打了大半个时辰了,可接连投入了五个波次进攻下来,损兵折将已达三千余,尸体一层垒着一层,以致于在齐郡军的防线前都已有了座规模不小的尸山,可却依旧难以撼动齐郡军的防御,这等情形一出,陆潮生的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一张黝黑的脸狰狞得有若恶鬼一般,也不管手下将士是怎个想法,咆哮如雷般地嘶吼个不休。
    “大将军,我军折损过巨,这般打下去,就恐军心……”
    见得陆潮生还要攻,边上几名偏将可就都有些吃不住劲了,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由着一名胆子较大的将令站了出来,低声地劝谏着。
    “混蛋,尔这厮安敢乱我军心!”
    陆潮生早杀红了眼,就跟一输急了眼的赌徒一般,又哪肯听人劝解,但见其双眼一瞪,怒不可遏地便骂了一嗓子,而后么,也没给那名偏将将话说完的机会,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只一劈,便将那名偏将砍杀当场,当即便吓得其余几名偏将尽皆噤若寒蝉,再不敢提甚反对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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