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你做的?”萧麟昱离开后,顾长钦跟上问道。
萧麟昱转身,目光冷冷带着戾气:“自然。”
顾长钦捏紧白色双襟的玉竹绣纹,迟迟答道:“对不起,之前错怪你了。”
“无碍。”微凛然的冷气,偏颇弱了三分再次道:“这件事你便不用管了。”
“为何?”他拧眉,几乎脱口而出。
萧麟昱淡淡看他一眼,修长的十指微微打开:“这是他嘴里的暗器,剧毒。”扔下这段话,顾长钦已然愣在原地。
按照萧麟昱的意思那伙夫刚刚咬舌自尽,就是等着暗卫将其把嘴打开,毒针便射进萧麟昱的身上。这么阴险的招数,到底是谁所为。
他拧眉头,在去扬州的路上,那人在饭菜下毒让他误以为是萧麟昱要杀他。这人到底是谁,竟然数次把矛头对准萧麟昱。
想到萧麟昱不让他管这件事,许是为保护他,他突然自责起来。
……
苏子柠已经有两日没见过萧麟昱,丁三这天正讲着暗卫同他又讲得八卦。正说得愈来愈激动,白家的一个仆人推开了门。
微风被带进,苏子柠的额头的碎发被吹起。
这下人生得和蔼近人,两目质朴闪着亮光,虽满脸的褶子叠加在一起,但也丝毫不掩盖她身上的亲和气质。
比起之前的王婆子,这婆子看起很亲和:“见过,苏小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相面容,真是差了不少。
她微伏下身子行礼,苏子柠立马道:“不用在我面前这么拘谨。”
“奴姓李,小姐叫我李婆子便好。”她尊卑拿捏得正中,不显得自己逾越位分,又不让自己落得卑微。
苏子柠笑魇如花,终于有个伶俐会说话的婆子:“李婆子,我记得在上京路上是没见过您的。”
李婆子和蔼慈目,微微捻起弧度:“这不是听人差信说王婆子拿乔,薄待了小姐,所以便派奴来接小姐回去。”笑容又收回,顿了顿:“王婆子呢?”
昨日船靠岸,她来时上了船才检查了白家的奴仆,怎么也不见王婆子。想着,以为王婆子偷懒耍滑,可一日未见她的身影,不禁让人起疑。
“那婆子死了。”丁三没眼力见,直接道。
李婆子抬眼看起苏子柠,眸子犹豫着看她,微阖眼:“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苏子柠笑了笑,看了眼丁三:“去倒茶。”说罢,打量起李婆子:“你多大?”
“八十。”李婆子顿了顿,往偏低了说。她怕苏子柠嫌她年纪大,让她回去。因为没接手过从小地方来的小姐,还未搞清她话里的含义。
苏子柠眼色不清,吃喃念着:“八十,王婆子也是八十。”她抬眸,看向李婆子:“那婆子仗着自己年龄大没少给我添麻烦。”
“您若想知道她怎么死的,我一五一十告诉你,让你去给白家哪报信。”
李婆子眼球转了转,耷拉的眼皮遮住狡猾的眸色,跪下道:“小姐,我们怎么敢私自去告诉白老太太,只是这偏偏没了条人命,我们总是要汇报的。若小姐说得原理,那我这老婆子也不敢添油加醋给老太太报信啊!”
她知道苏子柠话里的意思,怕她和王婆子一般,干上不得排面的事。
苏子柠点头,很机灵的老婆子:“其实原理就是因为王婆子把白家的马车全都损坏,导致马车不能前行。”
“我虽不知道对我有什么怨怼,在郴县她招摇过市坐在马车里风风光光,骂我与父亲的错处。”
“我本是不喜的,但又看她是白家来的客人便没说什么。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还做了混账事!”她提起音量,有些怒色。
李婆子躬下身子轻声道:“什么混账事?”
“想要杀我,本来毁了马车拒不承认也便罢了,最后揭穿更是拿起匕首要杀了我。若不是萧大人阻止,我这命怕是折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苏子柠轻飘飘道。
听她语气随意,但李婆子心惊。纵使她知道王婆子这人老奸巨猾,瞧不起苏同文还有苏子柠,但也没想到她这么不轻重,还要杀主子。
她淬了一口唾沫,道:“这混账娘养的,该死!”
演的倒像极了为主子抱打不平的忠实奴仆,苏子柠笑而不语。
这时,丁三正好端着茶盏进来:“公子,您要的茶沏好了。”
“你也不必生气,人已经入了黄泉,事情也就不要再提了。”苏子柠接过茶水,小口喝下。
李婆子只道是是,两声起伏后又笑着:“萧大人是……”
“郴县的巡抚。”她故意含沙射影,没提起萧麟昱皇子的身份。
李婆子连连点头,上前一步躬身道:“白老太太是要给小姐指婚的,而且小姐在京城也是有姻亲的,至于郴县的巡抚还是注意些男女有别。”
她说话分寸有道,苏子柠嗯了声继续道:“这不是在郴县女扮男装惯了,而且捕快在身总是要办些案子的。”
“这可不行!小姐不能总是以男装示人,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惹来的闲话的。”她放低姿态,劝解道。
苏子柠微微笑着,这个李婆子看似总把尊卑放低,但又总想占据说话的权利。八面玲珑的一套,是在拿着女扮男装,给她示威。
比起王婆子尖酸刻薄,这李婆子对这深闺事倒是信手拈来,一套有一套让她不禁抬首看起她了。
苏子柠示意丁三把茶给李婆子端去:“照李婆子的意思,我一个苏家人,去一趟白家还要做这么多麻烦事啊!”
李婆子忙不迭摇头:“怎么会呢!都是一家人!”她装着下人姿态,手却伸到那茶盏。
这一举动落入她眼里,苏子柠不禁笑着:“我以为王婆子走了,我这儿总算能清静不少了,没想到啊!”
李婆子喝着茶,问道:“可是老奴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等到了京城我会女装示人的。”苏子柠把茶盏放在一旁的桌案,淡淡笑着。
李婆子听罢,微伏身子:“谢小姐谅解。”说罢,她把茶盏递给丁三,便退下了。
苏子柠深深看了眼李婆子:“白家的婆子,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公子,我看那李婆子挺好的啊!”丁三挠着额头,有些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