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废弃仓库内,灯光昏暗,两排铁架子上布满了铁锈,几把随意摆放的木质靠椅,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坐在首位上的老陈,两眼微眯死死地盯着被麻绳捆绑,吊在铁架上的伟国。
“是田宇让你来的吧?”
十五分钟前,在矮山上干倒数名壮汉,但猛虎架不住群狼被摁住的伟国,此刻满身是伤,血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啪!”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田癞子,拽起一根长鞭狠狠地抽向了半空中的伟国,怒喝道:“知道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吗?”
“咕隆!”
伟国咽了口唾沫,惨笑着回道:“狗篮子,有种你就直接弄死我。”
“我他妈……”田癞子一听又打算扬起手中的长鞭。
“待会!”老陈摆了摆手,看向伟国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再告诉我照相机在哪,我并不是不能放你走!”
“不用了,你弄死我吧!”伟国很潇洒地摇了摇脑袋。
“你也不算青青子衿的高层,何必要和田宇死绑在一块儿?今儿,你说不清走不出这屋的。”
老陈的语气很温和,但威胁的意思十足。
伟国勉强一笑道:“被抓了,我就认命呗!走不出去,那就死这得了啊!”
“哗啦!”
失去了谈兴的老陈,站起身从地上拿起了一柄用来敲击硬岩的尖头地质锤,缓缓走向伟国。
“我最后问你一遍,能说吗?”
感受到老陈话中寒意的伟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手里的地质锤,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南伟国卖不了自己兄弟!”
“嘭嘭嘭!”
偌大的仓库内回荡着沉闷的敲击声,挥舞着地质锤的老陈,起码在伟国的身上各处砸了十几下。
伟国嘴角溢血,脸色苍白,浑身上下被大汗浸湿,咬着牙回道:“弄死我!”
田癞子狞笑地朝老陈伸出手:“陈哥,你把锤子给我,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老陈几乎没有犹豫,顺手就将手里的锤子朝田癞子递了过去。
“小逼崽子,我可不是读书人,下手没什么轻重,你忍着点哈!”
说完,田癞子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地质锤,重重地砸向伟国的左腿。
“嘭”的一声闷响。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在场的每一位耳中。
就连主动打小报告的大浩,都忍住打了个寒颤。
“唔…!”伟国咬紧牙关不放出惨叫声,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头顶滑落。
田癞子扬了扬手中的地质锤,冷笑道:“小子,我这一次的目标是右腿,你现在还能用拐杖,我再一锤下去,你今生唯一能使用的交通工具可就剩下轮椅了哈!”
心中有些不安的老陈,也面色严肃地看着伟国说道:“南伟国,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从老陈跟着刘海天出道以来,确实见过很多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的小年轻,但面对严刑拷打属实没几个人能挺得住。
伟国坚持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心慌。
“老子要死在这儿,你们全都给老子陪葬!哈哈哈哈!”伟国视死如归般地扫视着在场众人,仰着头放声大笑。
“再砸一条腿!”
强压住心底不安的情绪,有些烦躁的老陈再次下达指令。
“小子,如你所愿!”
正当田癞子发出渗人的笑容,即将再挥起地质锤时,只听到门外“嘭咚”一声巨响。
他还没反应的过来是什么情况时,一名马仔就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大声喊道:“陈爷,田爷,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台车,已经冲到院门口了!”
忽然想到什么的老陈,转身盯着伟国,沉声道:“你已经用手机通风报信了?”
“呵呵呵!”伟国发出讥讽的笑声,偏偏一句话也不说。
“对!我见过他用手机,好像是摩托罗拉的!”这时,二浩在边上说了一句。
“艹!田癞子你赶快带人下井,把底下的事情毁尸灭迹!”
原本矿难的事儿,刘家是打算等到整件事的风波彻底平息之后再处理的。
但老陈在得知伟国之所以死咬着一声不吭,是因为早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再也忍不住了。
“这……”田癞子的表情有些犹豫,这件事儿没有刘海天点头,他也不敢瞎办啊!
“你他妈的,你去打电话给天爷,告诉他矿上出事了,我自己下井!”
说完,老陈再也没有审问伟国的兴致了,带着一票人,直奔矿井而去。
老陈走后,田癞子瞟了一眼冷眼看着自己的伟国,朝浩子两兄弟吩咐道:“这个人,你们两负责处理了。”
紧接着,田癞子同样攥着手机,快步出了仓库。
“你说说看,现在这事儿咋办?”这一晚上大浩的经历犹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眼下也是彻底没了主见。
“咋办?你没听田癞子咋说啊,直接办他啊!”二浩从地上捡起之前田癞子随意丢弃的地质锤,走向伟国。
而伟国的眼神毫无俱意,直愣愣地瞪着浩子两兄弟。
大浩一把拽住二浩的胳膊,忙劝道:“你这可是犯罪啊?”
二浩一把甩开大浩的手,骂道:“你可去你m的吧!你跟着田癞子掩埋事故现场就不是犯罪啊!没有杀人的胆,你凭啥挣发家的钱!”
就在此时,仓库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爆喝:“伟国,在哪儿!给我吱个声!”
“哈哈哈!”伟国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宇哥,我他妈在这儿!”
国道上一路疾驰的面包车队,仅仅花了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就强行冲破了数个涟水县交通要道上的路卡,粗暴地撞开了兄弟矿业的大门。
而田宇也终于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了伟国的面前。
“嘭!”
田宇抬腿就是一脚踹开了仓库虚掩的木门,抄起地上的板凳对着浩子两兄弟就是一顿猛砸。
被弥勒兄弟从铁架上救下的伟国,整个人已经虚脱的没有人样了。
他躺在田宇的怀里,低声说道:“宇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看不着你了…”
两世为人,即便是锒铛入狱惨死狱中都没有留下一滴眼泪的田宇,此刻眼眶湿润,死死地抱着伟国,声音颤抖地问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一切以保证自身安全为主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怕,我怕事办不好…我知道自己没用,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哪怕就是拼掉这条命也要完成!”
“……”
泪水打湿了田宇的脸庞,他紧紧将伟国搂在怀中,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