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爷想要请你出去骑马!”
门外传来丫鬟的呼叫声,骑马?我不觉挑了挑眉,他可真有兴致。
跟随着她来到一个后花园大的草中,就见骐纣夜早已雄赳赳地坐在一匹强壮的黑马之上,而他的旁边,一匹稍矮的白马正低着头,“咯吱咯吱——”地嚼着旁边细嫩的小草,它皮毛如雪似的白,梳理得非常整齐漂亮,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爹爹,素素可以坐在旁边的白马上吗?”我仰起小脸,问道。
骐纣夜的嘴角微勾:“当然可以。”
我走到白马的旁边,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它的皮毛,白马根本无动于衷,还是只顾着自己“咯吱咯吱——”啃着小草,马尾巴左右自在地摇摆着,我飞速地跃了上去,可是就在这一刻,白马像是恍如梦醒般,拼命地晃动身子,仰起前蹄,声嘶力竭地嘶叫着。
“啊!”我一个重心不稳,重重地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骐纣夜只是面带嗤笑着看着我,既没有下马扶我的打算,也没有掉头而走,只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紧咬着唇,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等白马安静片刻之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趁它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地一跃而上。白马依旧急躁地想把我赶下去,那可不是那么容易,我紧紧地拉着缰绳,微俯下身子,任它左晃、右晃,转圈子就是稳稳地坐在上面,白马挣扎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我下去,而它自己早已精疲力竭了,最后只得鼻子里“哼哼”着,任由我去了。
“爹爹,你瞧素素不是驯服了它吗?”
我拍了拍马屁股,得意洋洋地望着骐纣夜,见他只是自然地一笑,不如以往的冷漠,倒有那么一丝的柔和,我有些惊讶地瞠着目,忽然发觉他身上那件微开的衣领中间多出来一样黑色的物品一闪一闪的。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和他昨天送予我的兰花项链,样式相同,颜色不同的黑兰花项链。
“素素,爹爹好看吗?”骐纣夜红唇扬起,邪魅地说道。
我侧过头,咬着唇,有些忿恨地握着领口处说道:“这两条项链像是情侣项链。”
“对,没错,就是情侣项链。”骐纣夜轻挑浓眉,面无表情。
“这条项链送给宛玉还可以,为什么要送给我?爹爹,求你帮我取下来吧!若是让宛玉看到,难不成她会误会什么。”我愤怒地朝他大喊。虽说对于那个刁蛮的女人是否生气,自己毫不在意,可是菊康安他会怎么想,自己戴上了杀害他的仇人所送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我说过你必须一生一世都得戴着他。”骐纣夜的双眸之中顿时辐射出了一丝的yin冷,他骑着马,转过身,冷冷地朝前去。
我恼怒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说什么把这种脱不下来的东西送给素素是奖励,这根本就是惩罚,对吗?爹爹,难道是昨天吃饭的时候,素素说错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不对,这既不是奖励也不是惩罚。”骐纣夜忽然掉转了马,冷漠的俊脸上忽然滑过了一道捉摸不透的寒笑,“想要我信任你,你必须戴上它。”
他说完,便转过身,骑马向前奔去。
“信任?”我心底顿时一颤,眯起水眸,拉紧僵绳,白马“咯噔咯噔”地紧随其后。
白马跟着黑马跑了两圈,来到一个如镜般平静的湖水前,骐纣夜忽然跳下了马,他走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便坐了下来,膝盖微弯,背后靠着树干,而那双纤长的手便支撑在了膝盖之上,炯炯的黑眸凝视着水面,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我轻盈地走到他身旁,缓缓地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绢,手缓缓地移向了面前男子额际,骐纣夜没有任何的反抗,而是任由我擦去了他额上少许的汗水。
“爹爹,你累了吧!休息一下,素素帮你擦汗!”我目光柔和地说道,而心里却是不停地冷笑着。
骐纣夜的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弧度,他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近他,俊眸一瞬不动地盯着我:“菊康安死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恨我。”
“虽说是徒留了些许的遗憾,但是人死终究不能复生,恨,又有什么用?”我白皙的小脸上绽放了一丝略带落寞的惆怅,遂而,神色一变,抬起眸子,热切地说道,“不过,爹爹能否告诉我,菊康安到底葬在了那里,素素有空也能够去拜祭他。”
“你就那么想他?”骐纣夜眯起了俊眸,神情变得考究难懂。
“爹爹,他毕竟有恩于素素,他教素素刺绣,他替素素挡针,他……”
“不许你去找他,即使是尸体,也不允许。”骐纣夜冷冷地命令道,俊脸霎时绷紧了。
我有些不甘心地收回了自己被他紧握的手臂,深叹一口气,说道:“那爹爹可以放香云回到我身边吗?香云实则并没有错,是我自己太鲁莽草率,才会连累到她的。”
“主子犯了错,侍婢非但不劝其改正,反倒任由她错下去,你说这种侍婢该不该罚。”骐纣夜别有意味地瞥了我一眼。
“爹爹话不能这么说……”我蹩了蹩眉,刚想出声反驳他,一个侍卫却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跑来,他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持着利箭,举过头顶,可以清晰地瞧见箭头上还残留着少许干掉的血迹。
“王爷,这个是我们在山上找到的,那里还发现有一具尸体,死亡的原因是破吼而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大概是被前天晚上上山的几个人杀死的。”
我瞄了一眼,心底顿时一阵慌乱,浑身带着一丝儿的颤动,悄然地抬眸,望向靠在树干旁的骐纣夜,生怕他觉察出什么,而他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把箭,轻轻地说了句:“把箭扔在这里吧!”
“可是,这……”侍卫有些愕然了,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骐纣夜目光回移,漆黑的双瞳之中映照出的只是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红唇向上扬了扬:“反正人也回来了,是谁杀的,再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直直地睨视着他,那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似乎牢牢地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屏障,让人猜不透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侍卫咬了咬牙,随手一扔箭,继而转身离去。
骐纣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久久地盯着湖面,独自地思忖着,头顶上方繁茂的树叶为了遮挡炙热的阳光,留下了一片深邃的yin影,与周围的阳光明媚相比,此地显得有些孤寂惆怅。
我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多余,树枝上倏然依稀地传来几声动听的鸟叫声,抬起白皙清透的小脸,树枝上原来还有个鸟巢,一只黄色绒毛的小雏雀,正蹲在巢里,顶着圆圆的小肚子,小嘴吱吱喳喳地叫唤着。我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开了一丝久违的清澈笑容,为的只是这绿色叶丛中的小小生命。
“也该回去了吧!”这时,骐纣夜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貌似根本没有看我一眼,便自顾地走向了那匹黑马,“素素,你也快点跟过来!”
我猛地缓过神,眼看着他俊美的身子一跃而上,然后稳稳地落在那匹黑马上,举止优雅地撩了撩额前的发丝,露出了那如星夜般璀璨的黑眸,然后马蹄踏着“噔噔”有节奏的步伐,缓缓地离开,而坐在马背上的骐纣夜的背影显得华丽高贵,渐渐地即将淡出视线。
他就是杀死菊康安的罪魁祸首!他就是罪魁祸首!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这个冰冷的声音,没错,他的的确确就是凶手,非但如此,而且连菊康安的安葬处都不让我知道!什么亲情,什么最爱的爹爹,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虚伪的谎言,他骗了我,他深深地伤害了我!
嘴角不觉泛出一丝绝美惨淡的微笑,俯下腰,冰冷的手指拾起了地上一块碎石,往细嫩的手臂上重重地划了下去,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一时间,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涓涓地流了下去,沾染上了地上那支干枯的箭。
现在他正背对着自己吧!这是个好机会,凭武功,徒手无法与他抗衡,那就用兰血去对付他。
血一滴、二滴、三滴……盛开在箭上,可是现今的那把箭上却是再无蓝色的光芒闪烁而出,焦灼浮上我的眉宇,却眼睁睁地看着骐纣夜离自己越来越远。
“骐小姐,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徒劳的,快点止血吧!”
我惊异了一下,转过身,却见一名白发须须的老者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