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矜。”
祝小筱一脸疑惑,拿出手机,翻各个微信群,确认祝矜回来的消息后,蹦出一个脏字。
“怎么了?”
“她回来我就烦。”祝小筱抓抓头发。
王清抿了口酒:“为什么?”
“我从小到大虽然在国外长大,但也是听着大家夸她长大的,她那人最没劲了,表面温温柔柔,背地里不知道有什么坏心思,我那些哥哥们都偏她。”
“就是很绿茶那种,是吧?”
祝小筱觉得这个词有点难听,也不太准确,皱了皱眉,但还是应了声:“有点儿吧。”
她其实和王清不算很熟,只是从小不在国内,回来也没什么朋友,王清她们主动和她玩,她处着也觉得还蛮有意思。现在听她这么说自己的家人,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反驳。
凌晨,王清回了家,刚洗完澡,正准备和列表里一个小开聊骚,就见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
兔子矜:【你好。】
她关掉和小开的聊天页面,连忙去回复祝矜:【学姐,你这么晚还没睡吗?】
兔子矜:【嗯。】
大魔王清妹:【学姐,我从上学时就很崇拜你,能加你微信吗?】
兔子矜:【谢谢,好。】
随即,王清收到一个二维码截图。
祝矜正在拿电脑看一部老电影,耳机不知道放到了哪里,找半天也没找到,只好把音量调到很低。
不知道是不是刚回来不适应,今晚怎么也睡不着,但也不敢当着张澜女士的面儿熬夜。刚刚张澜还没睡,她连卧室的灯都不敢打开,只能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熬时间。
现在,打开灯,看到手机里王清发过来的消息,想起晚上姜希靓说的“一夜五次”,祝矜心中微微有异动,于是回了两句,把微信二维码发了过去。
没想到王清加了微信后,先围着京藤中学聊了几句,然后径直问:【学姐,你是不是和邬淮清学长关系很好呀?】
祝矜给她发过去一个问号。
王清:【我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高中那会儿,经常见你们走在一起,还有祝羲泽、宁小轩学长他们,感觉你们关系好好,我当时身边同学都羡慕学姐有这么多帅哥朋友。】
她说着,还发来了几个夸张的表情包。
她说“我当时身边同学都羡慕”,却没提自己。
祝矜有些想笑,小姑娘的话术其实很简陋,心思不言而喻。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小姑娘对邬淮清有意思就算了,竟然还追问到了自己这里。
也不知道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消息。
她问:【你是他女朋友?】
王清回复得很含糊,没有直接否认,但也不承认,大有一种少女怀春正处于暧昧阶段的意味,言语之间还想让祝矜帮一帮自己。
和在绿游塔里开口“一夜五次”的生猛大相径庭。
怕祝矜不相信似的,她还补充:【我今晚还见到了他,但他身边又有一个姑娘,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意思,时常不回消息。】
言语之间的落寞显而易见。
祝矜想起今晚在小酒馆外见到的那一幕,忍不住同情了一把王清。
啧。
这人招了多少桃花。
其实王清今晚根本没有见到邬淮清,她是在一个小姐妹群里听说邬淮清今晚去酒馆找一个女生,她们还发了图片。
王清见那个女生上了他的车。
而之前,他根本不让自己上他的车。
这个群的小姐妹最会拜高踩低,在群里开始明着暗着奚落她,问她是不失宠了。
祝矜安慰了她一句,然后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一个“我先睡了”,没兴趣再聊下去。
王清又回了几个晚安,让她好好睡之类的话语。
关掉对话框,祝矜的脑海中总是蹦出“一夜五次”“又有一个姑娘”这些词汇,连电影都看不下去了。
直到她的微信响了一下,那个等了一晚上也没影儿的纯黑色的头像跳出来——
给她发了几个手镯的图片,问:【你喜欢哪个?】
祝你矜日快乐:【?】
很快,这几条消息被撤销。
邬:【抱歉,发错姑娘了。】
祝矜:“……?”
第4章 梦里  同样的亏不会吃第二次
祝矜这夜很晚才睡着。
睡着后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高一时那年夏天,她和姜希靓躲在公园里吃草莓、喝气泡酒。
被三哥找到,她依依不舍地和希靓分别,然后跟着两个“哥哥”回家。
公园离她住的地方很近,没走两步就到了。
三哥家住在一进门的右手边,他先上了楼,让邬淮清负责把祝矜送到家门口。
总共也没两步路,祝矜不明白三哥怎么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儿。
她和邬淮清家在的两个单元挨着。
两个人沉默地向前走着,邬淮清走在前面,一路上也没理她。
树影摇曳,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祝矜忽然从心底冒出委屈,像夏日开可乐时瓶口冒出的气泡,不断上涌。她看着他手中转个不停的篮球,不知怎的,觉得自己连个球也比不上。
明明离家只剩几步路了,她却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邬淮清走了两步,发觉人没跟上,转过身,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他手中的篮球还在转动。
祝矜站在路灯下,一张素净的脸因为喝了点儿薄酒,染上粉色,此刻眼神里带着说不明的倔强,一句话也不说。
邬淮清扯起唇角,冷了一晚上的一张脸终于笑了一下,他没上前,把篮球扔到地上,拍了拍,懒散地问:“怎么了,公主?”
深夜的院子里,除了蚊虫在花间、灯下乱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除了熟悉的篮球声以外,四周一片寂静。
祝矜听到他说出“公主”两个字——宁小轩他们有时候也会这样打趣她,而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如今说出,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嘲讽味儿。
祝矜咬了一下唇珠,也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回他:“邬淮清,你打篮球很厉害吗?”
邬淮清把从地上弹起的篮球收回掌间,动作轻松自然,他根本懒得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指了指前边,问:“走吗?”
祝矜就在他的注视下,摇头,那股在深夜涌出的倔强拧成麻绳,让她不自觉想和他作对。
作对到底。
原以为邬淮清会扔下她,一个人向前,反正也只剩下了两步路。
她也只是想在他脸上看到受挫的神色。
谁知邬淮清突然向着她大步走来,到了她身边时,没拿篮球的那只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
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在梦里,祝矜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扯得生疼。
他像个暴徒。
月光下的暴徒,顽固地掠夺着不属于自己的领地。
“邬淮清,你轻点儿。”
他捏着她细白的手腕,仿佛在捏一段轻易可以折断的竹节,听到她的话无所谓地笑了笑,根本没有放轻力道。
“邬淮清你个混蛋,你放开我……你、你轻点儿……”
她的声音里逐渐染上哭腔,眼角浸出细泪。
邬淮清忽然把手中的篮球用力扔出去,篮球砸在小区一侧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他拽着祝矜,把她推到一侧的墙壁上,线条分明的手臂横在她的脖子两侧,他个子很高,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祝矜心跳变乱,两人的鼻息离得原来越近,路灯昏黄,她的后背抵着夏日燥热的墙壁,背上开始洇出细汗,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祝矜知道,这人一直都不是个玩意儿。
一张脸骗得了长辈骗得了老师,实际上没什么道德感。
所以那一刻,祝矜甚至以为邬淮清要打她,她的眼泪都怂了,不敢流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邬淮清忽然放下胳膊,从运动裤里取出一包手帕纸,不知道哪个女生塞给他的。
他把纸扔给她,留下一句:“成天哭。”
纸巾在空出划了一个小小的抛物线,落在祝矜的脸上,有些疼。
他走到一边儿,从地上捡起篮球,背对着她,在一侧拍起来。
祝矜没有料想到他这么轻易便放了自己。
她蹙起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她“成天哭”。
对比别的同龄女孩儿,她应该是属于很少很少哭的那种,大多数情况下情绪都能以一种非常平缓的方式自我消化掉,张澜还说过她泪腺不发达。
只是此刻,她的情绪还没办法立即消化掉,因为邬淮清顽劣至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