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啸明显比邬淮清要热情很多,说:“小周?你和助理?”
周随倒是笑得谦虚:“是朋友。”
祝矜没言语,也不知道她和周随算哪门子的朋友。
“那一起吃?”朱之啸说。
周随连忙摆手,“这怎么行?”
邬淮清坐在椅子上,食指敲了敲桌面,忽然慢悠悠地开口:“周总别客气,坐吧,今儿我请客。”
周随又客气了两句,这才答应,他和祝矜换了换位置,让祝矜坐在邬淮清旁边,自己坐到朱之啸旁边。
祝矜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相信。
可周随又继续和朱之啸寒暄起来,没理她。
祝矜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邬淮清,咬了咬牙,坐在他旁边。
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旁若无人。
四个人坐到一起,侍应生给每人又拿了份菜单。
周随忽然说:“矜矜,我记得你和邬总是好朋友?”
祝矜沉默着没说话,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个周随为什么会这么多嘴,心里又估摸出来,他对她了解这么清楚,估计私底下已经做了背调。
还是朱之啸惊讶地开口:“是吗,这还是真巧?小邬,这是你哪位朋友,叔叔怎么没见过?小姑娘看看想吃什么?”
邬淮清不做声,只敲了敲桌面,然后呵笑了一声。
祝矜听到他这声笑,也冷笑了一声,按捺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周随本想说他俩已经点好了,她点了例鸡汤。
谁知祝矜忽然抬头,看向一旁的邬淮清,笑着问:“你请客?”
邬淮清转过头,看着她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哦,那我只要一份澳洲鲍鱼花胶滑鸡上方火腿煲仔饭。”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念了长长的一个名字。
配上“只”这个字,就非常有趣。
这家店最贵的是珍宝蟹,一只600元,而其次就是祝矜刚刚念的这份煲仔饭,一份530元,而刚刚祝矜点的那例鸡汤,只需要88元,所以周随才说她给他省钱。
周随脸色凝滞,觉出几分不对劲,又联系起她刚刚的那句“你请客”,心中咂摸出几分意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没问题。”邬淮清说,“我要一份同样的。”
说着,他又点了几道海鲜。
等菜的过程中,祝矜听着周随游刃有余地和朱之啸、邬淮清两人聊着天,心中不禁对那些传言信了几分。
据说,周随出身一般,却和好多大佬交情不错。
那会儿的祝矜毕竟太年轻,她不知道,周随之所以选这家店吃饭,就是因为他提前猜到朱之啸会来。
坊间传闻,朱之啸出了名的喜欢这家馆子,曾在朋友聚会上说,北京只有这一家馆子配得上“粤菜”的称号。
菜肴逐渐上桌,等煲仔饭真的给祝矜端上来的时候,她却是连动筷子的次数都一只手数的过来。
朱之啸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问:“小祝是菜不合胃口吗?”
祝矜摆摆手,正想说话,只觉喉间有东西上涌,转过头捂住嘴干呕。
邬淮清立刻把筷子放下,看向她,正想递水,看到周随已经把水端到了她面前。
祝矜没有接水,说了声“抱歉”便去卫生间。
邬淮清眉头紧皱,拿出手机,找到她的微信,问:
【?】
【有了?】
他刚发出去,就看到微信上显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邬淮清深呼吸,把微信关掉。
然后他叫来侍应生,让他们派人去卫生间看一下。
祝矜漱了口,在镜子里看自己,脸色很差,早上的时候,她被自己的脸色吓到,还被迫化了个妆。
走出卫生间,重新坐会座位上,周随和朱之啸都问她有事情没。
“没事儿,就是最近吃的有点儿不对。”她说。
周随看她真的没胃口,只好又叫侍应生上了一杯柠檬茶。
祝矜脸色恹恹的。
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邬淮清在看着自己,一回头,又发现他在专注地吃着煲仔饭。
直到最后一次,她转过头,撞上邬淮清来不及躲闪的目光,他身上少了之前的冷意,眉头拧在一起,多了几分困惑。
祝矜忍住翻白眼的欲望,转回头。
这顿饭结束,几个人正要往出走,忽然,有侍应生跑过来,说祝矜有东西落在这儿了。
祝矜不解地看着他,直到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才想起前一段时间,她在这儿预定了两瓶xo酱。
她看着这两瓶xo酱,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时是在珠海,她和邬淮清去餐厅吃饭,有道菜也放了xo酱,邬淮清说做的不好吃,祝矜问,你喜欢xo酱呀。
看他点点头,她回他,那等回北京,我送你两瓶顶级xo酱。
她说的顶级xo酱,就是这家店的。
餐厅老板和姜希靓算是同行的朋友,非常有脾气,店里的酱不公开售卖,但他通常会做一些,送给朋友们,但仅限于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不包括祝矜。
在澳门那晚,祝矜游泳的时候,拜托姜希靓,让老板帮忙做两瓶,多少钱她都可以。
结果那个老板当晚就给她发微信说,我做的酱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嘛,你在玷污它。
祝矜连忙道歉,好说歹说,这个颇傲娇的老板才同意做。
那会儿她想的,邬淮清工作那么忙,那他中午即使吃白米饭,伴上这个酱也可以好吃一些。
祝矜看着侍应生手中的袋子,最终笑了笑,接过。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几个人往出走,周随问:“你拿的什么?”
“xo酱,之前订的,老板,你要吗?”
周随笑起来:“真的可以给我一瓶吗?”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里的xo酱排骨煲仔饭。
“您这话说的,你是老板。”说着,祝矜取出一瓶要给他,又说,“等我一会儿放你车上吧。
忽然,她听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邬淮清正望着她,眉头紧皱,他身旁半人高的花瓶,被他“不小心”碰到地上,满地碎片。
第39章 椰汁  “你是不有了?”
下午的论坛在一家星级酒店举办, 祝矜从写字楼里的餐厅出来后,直接去了酒店。
距离论坛的开幕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捧着一杯椰汁喝。
椰汁很清爽,味道也很淡,暂时不会让她出现反胃想吐的感觉。
周随不知道去了哪里,和形形色色的人寒暄应和,交际能力非常良好。
祝矜随便翻着一本酒店大堂里的时尚杂志, 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刚刚在餐厅的那一幕。
邬淮清把花瓶打碎, 他盯着她,目光不善。
后来侍应生和店长一前一后赶来,收拾残局。
因为朱之啸是餐厅的常客、高级vip, 所以他们不仅没有让邬淮清进行赔付, 反而不断说着欢迎他们常来。
也是, 一个赝品的花瓶才值多少钱。
而一个高级vip每年交的会员费又值多少钱。
可是, 她不懂邬淮清那种无厘头的注视,含着怒意、不甘。
那天甩手走人、上了别人车的人,明明是他。
他凭什么用那种目光,来看自己?
忽然,旁边的沙发陷下去一些, 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邬淮清坐在了自己身侧。
祝矜看着他, 没什么表情地往旁边移了移。
邬淮清忽然拿走她大腿上的杂志, 她回头,不得不看向他。
他伸出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距离她脖颈极近,脸上一派漫不经心的笑, 道:“你生病了?”
不知为何,祝矜在他脸上端详出了两分幸灾乐祸,她冷笑一声:“不巧,不遂尔愿,我身体很健康。”
“哦。”邬淮清点点头,“既然身体健康,那就是有了?”
说完,他看向她,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如炬。
祝矜在他的注视下,反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有了”。
她脸上的冷笑瞬间消去,“你想什么呢你?明明做着……”
后边两个字她没说出口。
邬淮清把胳膊收回,摩挲起那串佛珠,说道:“让我想想,有没有可能……”
祝矜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不用想,除非你动了什么手脚,否则没有可能。”
谁知他弹了一下佛珠,忽然说:“那假如我真做了手脚呢?”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祝矜却一下子变了脸色:“邬淮清,你是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