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矜先去冲了个水,这个海滩的设施很简陋,冲水的装置也是露天的,没有围挡,只有孤零零一根水管。
她快速地把身上的泥沙冲了冲,然后去看邬淮清刚刚录的视频,他拍得很好看,把跳海的自由感拍得淋漓尽致。
祝矜以前从来没有玩得这么畅快过,她现在真信了邬淮清是个“好导游”。
她把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回去的路上,发了条朋友圈。
晚上,他们在酒店吃饭。
吃饭中途,祝矜忽然大叫“不好”。
“怎么了?”
“我刚刚那条朋友圈,忘了屏蔽我爸妈了。”
“嗯?”邬淮清不解。
“要是让张澜女士和祝思俭同志知道我不要命去跳海,估计得追杀我。”
“……”
祝矜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把那条朋友圈给删除了,删完之后,还是忐忑。
两人回到房间,放了个电影看。
今天的电影是个很有导演个人特色的文艺片,相对而言,也很枯燥,加上白天玩得太累,祝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邬淮清看到怀里女孩闭上的眼睛,把她轻轻地移到一旁,枕上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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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昏暗暗。
她一回头,窗帘没有拉,透过室内的落地窗,一眼看到外边的游泳池,泳池旁亮着晶黄色的灯,把池水照得泛着粼粼波光。
“噗通”一声,一个身影扑入水中,是邬淮清。
祝矜下了床,光脚踩在地上,来到落地窗前,看邬淮清游泳。
他游得很快,身形矫健,手臂不断在水中划动着,上边的肌肉清晰有力。
一个回合游完,邬淮清从水中探出头来,冲她招了招手。
祝矜本想往旁边躲一躲,却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无遗了,便笑嘻嘻地推开窗户,碎步跑了过去。
邬淮清站在泳池边上,手掌扶着瓷砖。祝矜过来后,蹲在池边,和他面对面,直视着彼此。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热带的夜晚,空气潮湿,池水也是热的,星星落在上边,随着水波摇晃。
邬淮清赤.裸着上身,浑身都是水,晶莹的水珠从发丝上滑落,沿着喉结一路向下,胸前的肌肉磅礴有力,处处彰显着性感。
在夜色里诱惑人心。
祝矜觉得自己的影子也在晃,是在邬淮清的眼波里摇晃。
忽然,她的后脑勺被人用力扣住,她毫无防备地向前俯去。
诱惑人的人,比被诱惑的人更没有耐心,于是他选择主动出击。
邬淮清像捧着珍宝似的捧着她的头,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地吻着她。
月色漏了一地。
祝矜不自觉跪在泳池边,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裙子也被他身上的水珠弄湿,她温柔地回吻。
第62章 冰棍  “姜希靓,你现在在我面前,可是……
姜希靓今天没去餐厅。
她从医院取回老太太的药, 然后直接开车回了老房子。
老太太住在胡同里的一处老破小。
这房子说着地段好,值多少多少钱,可实际上, 这么多年,喊着拆迁每次都是虚晃一枪,卖又太破了很难卖出去。
姜希靓赚钱之后,想把这儿的房子置换出去,添些钱给老太太换个舒服的地方住, 可老太太身体不好, 脾气还不小,死活不搬,说这里是家, 周围有朋友, 要她搬就是要她的命。
姜希靓没法儿, 只能找人重新把房子内部装一装, 尽可量的舒服一些。
老人家身体不好,她上大学的时候,那么拼命赚钱,都是为了给老太太攒手术钱。
爸爸妈妈不靠谱,欠债一堆, 人没个影儿,因而她从小被老太太带大, 和老人家很是亲近。
那会儿, 姜希靓生怕哪天老太太的病提前出什么事儿,而她却连医药费都出不起。
而她和岑川谈恋爱之前,就知道他是个富家子。
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校园的环境,通常会掩去很多世俗的东西。
在学校里, 比富二代更受推崇的,是优等生。
尤其是既漂亮又情商高的优等生。
所以,那会儿身为全校第一,理科成绩拉第二名男生几十分的姜希靓,和帅气又有钱的岑川在一起,是大部分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连老师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几岁的姜希靓漂亮、热情、自信。
那会儿老太太的病还没露苗头,她从未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了什么,她穿着几十块的飞跃布鞋,站在一堆穿着万斯、匡威聊新出的哪款鞋子好看的女生之间,也安然自若。
她新概念能拿一等奖,数学竞赛照旧能拿一等奖,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拒绝清华的保送名额,只因为专业不够喜欢。
两人恋爱时,岑川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家庭。
但周末的时候,他会主动去她家看望老太太,老太太摔倒住院时,他还会逃课去医院照顾。走进那间老破小的时候,姜希靓也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什么嫌弃的神情。
第一个分歧,发生在高考,岑川高考失利。
被父母送到了国外。
他们原本说好一起去北大。
也是那会儿,姜希靓才发现,原来高考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
即使没有提前准备出国的东西,岑川的父母仍旧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让他进了一所世界排名比北大还要靠前的学校。
而与此同时,也是大一那年,老太太被确诊。
姜希靓原本上了大学之后,就在兼职赚钱,每个月除了自己的开销,还能留一点儿给老人家。
可随着住院、医药费,她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花,老太太也没有养老金。
姜希靓开始没日没夜地找活儿干,当模特、当家教,通过老师、学姐的关系接软文、接网剧的剧本,有署名没署名她都会接,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吐槽过——要是没署名,看都不会看一眼。
祝矜有一次偶然得知她去车展当模特,委婉地提醒她要注意安全,之后,便经常托朋友给她介绍一些轻松又工资高的兼职。
那段时间,岑川打过来的电话,她经常因为太忙接不到,两人时常吵架。
姜希靓没办法把自己的困境如实告诉他,也是那会儿,她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她会在深夜翻他的ig,看他晒新滑板、新球鞋、滑雪的新装置等等,他也会在ig上发她的图片,说想女朋友了。
那是她第一次提出分手,岑川一头雾水,一气之下买了票回国。
他把她堵在宿舍楼下,要她解释,姜希靓急着去做兼职,连吵架的工夫都没有。
那天,岑川跟着她来到了工作的地方。
姜希靓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每天在做什么,于是和老板临时请了假。
她把他带到五道口的一家店吃寿喜锅,那家店不贵,都是附近的学生。
也是那天晚上,姜希靓心软了,她发现隔着大洋,隔着电子屏幕,她可以坚定地说下“我们分手吧”。
而当岑川就在她面前,他穿着白色羽绒服红了眼眶,和当年那个因为奶奶摔倒陪她深夜焦急穿梭在医院的少年,几乎一模一样——
那五个字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最近忙吗?”
“啊?”姜希靓从记忆里回过神,看向面前的老太太,“还行,不过要入秋了,最近在准备秋季的新菜品。”
说着,她把牙签插在软了的猕猴桃切片上,喂到老太太嘴边,“奶奶,吃猕猴桃。”
老太太嫌弃地看了眼,然后咬了一口,说:“你个当老板的,怎么天天还这么忙?”
“老板也不好当呀,况且就是家小餐厅,又不是什么上市公司。”她笑道。
“隔壁你张奶奶的孙子,你还记得不?”
“张奶奶家的,忘了,比我大是不是?”
“对,他从国外读完博士回来了,那学校倍儿棒,叫什么福,你要不要这周末见一面。”
“……”
姜希靓把牙签扔进垃圾桶里,严肃地看着奶奶,说道:“老太太,您孙女我才二十二,哦不对,二十三了,相什么亲?”
“什么二十三,你今年虚岁都二十五了,还不着急,胡同口王淑兰的孙女就比你大一岁,都有孩子了。”
“……”
姜希靓听着自己的年龄一下子被增了两岁,炸毛地抓抓头发,起身进屋里,边走边说:“老太太,我不和你掰扯,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川也不在了……”
傍晚的时候,胡同口王奶奶来串门,带了一盘酱牛肉。
闲聊时,王淑兰说道:“胡同口今天下午停了辆车,一直在那儿不动,但车主也不下来,不知道在等什么?”
姜希靓闻言,手中择菜的动作一顿,她问:“是什么车呀?”
“一辆黑色的,车标我不认识,但看着很气派。”
姜希靓继续择菜,可过了会儿,眼皮仍旧在跳,她被一股直觉性的力量驱使,放下手中的豆角就往出走。
“诶,靓靓去哪儿呀……”王奶奶的声音留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