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是段玉娟,是你……”顾三郎不记得段玉娟,楚暮这话也算是提醒,只是最后这几个字,当着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沈楠面前,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不管她是谁,都丢出去,以后不许让她出现在你三嫂面前。”
都让他媳妇生气了,管她是段玉娟还是王玉娟,通通丢出去,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话毕,顾三郎便拎着某个藏不住情绪已经乐开花的某人回了房间,只留下段玉娟和楚暮站在院里怀疑人生。
“段姑娘,请吧!”楚暮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几日她总是来顾家,他对她也算是熟悉。虽然她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他看沈楠应对得游刃有余,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见她那看着顾三郎哀怨的眼神,他忽然无师自通,领会了她之前说的话的意思。
自己成亲孩子都三岁了,居然还觊觎着他三哥,难怪要把她丢出去。
但段玉娟哪里肯就此罢手,自从她方才在崖上看见顾三郎骑着高头大马打草而过,她就认定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此时的顾三郎相较曾经,脱去了稚气多了几分男子气概,站在那里如同小山一般的挺拔身姿,于她来说好比最烈的药,被那个老男人磨了多年的火,一下拱到了全身,灼热难耐。
楚暮是男人,除了言语上的驱赶没法对她动手动脚,段玉娟瞅准机会,避开他的手臂冲进了屋里。
段玉娟天天来,对这新宅子熟悉的不行,不用想她也知道沈楠他们在哪儿。
堂屋的门没关,她火急火燎地冲进屋去,就看见沈楠坐在椅子上,而顾三郎则是手里端着一杯茶,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只是他那伏小做低的姿态,让段玉娟心惊。她捧在心尖的人,凭什么要被别人如此糟践。
段玉娟的忽然出现让顾三郎愣了一下,见门外楚暮摊手,他才意识到段玉娟是个女人。
看来得找个女子过来看着才行。
“好了别气了,是为夫的错。”突发情况归突发情况,媳妇还是要哄的。
楚暮看他三哥那“奴颜媚骨”妻管严的样子,捂着额角离开了堂屋。
这种东西看多了,容易被杀人灭口,他还是避一避得好,至于那个段玉娟,就交给这对没人性的夫妻算了。
这种事情,关起门来叫情趣,当着外人的面,该给顾三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沈楠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微翘,“还不错。”
顾三郎此时也终于懂得为何有人一掷千金,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
美人垂眸浅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多谢夸奖。”顾三郎也跟着笑,看她那俏皮的样子心都要化成水了,很不得抱着她揉上两把。
段玉娟再一次被人忽略,还要看他们打情骂俏,已经气到了极点,顿时就把矛头指向了沈楠。
“你居然敢让三哥哥给你端茶递水,你凭什么?”
“沈楠,以你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三哥哥你,别不识好歹。”
尖厉的嗓子着实煞风景,如同被夹到门缝里的鸡似的叽里呱啦招人嫌。见顾三郎要开口,沈楠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来。
方才也是自己狭隘了,居然让段玉娟牵着鼻子走,如今见她这气急败坏的表情,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她的主场。
装绿茶吗,谁还不会了。
她站起身来,嘴上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走到顾三郎面前,“三哥哥,凳子好硬啊。”
顾三郎会意,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当即拍了怕自己的腿,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沈楠也不客气,坐他腿上,用手环着他的脖子,看向段玉娟,“我和我相公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她用手捻着顾三郎的后劲,威胁意味十足,“你说是吧,哦~”
“嗯。”
软绵绵的声音如同浸了糖,顾三郎低笑,环着她腰的手又紧了几分,生怕她掉下去。
温热的气息让沈楠缩了缩脖子,看着某人那餍足的笑,她不由后悔自己脑子抽风,怎么炫耀不是炫耀,非要坐到他腿上。但好在他手还算规矩,只是抱着她,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三哥哥?”段玉娟难以置信,像顾三郎这样的人,怎会允许沈楠这般胡闹。
“三哥哥,你忘了吗,我是玉娟啊。”她上前两步,“我们曾经定过婚约的,你还说你从战场回来,便会和我成婚的。”
段玉娟说完,如同被负心汉辜负了又不敢伸张般地掩面哭泣,她角度选得极好,从顾三郎这个角度,看见的就只有她纤纤玉手衬托下梨花带雨的娇艳面庞。
若是沈楠是个男子,看见她这样,估计也会心生怜惜。
她抬头去看顾三郎,见他并未看她,反而是含笑盯着自己,好暇以整地等她处理。
明明是他的桃花债,到头来还要她做恶人。
沈楠瞪了他一眼,看向段玉娟,“行了,别搞得跟我们欺负了你似的。”
她想起身,却被顾三郎禁锢着根本动不了,手指拧着顾三郎腰间的肉,对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般的莞尔一笑。她气结,埋过头去接着道:“你若真的对她情根深种,何以他死讯传来不久,尸骨未寒就急着嫁人。”
见段玉娟急着说话,沈楠摆手打断,“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想说是丁仁强迫你的,可当年之事他不知道,你们村的人却清清楚楚,你敢拍着良心发誓说你真的不是贪图富贵,完全是被逼的吗?”
“既然不是,就不要哭哭啼啼好似被人负了心的样子,好有,我和顾三郎怎样,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三哥哥?”
沈楠的话如同刀子一般扎在段玉娟心上,可面对自己求助的眼神,顾三郎不但没有斥责沈楠,反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段玉娟顿觉无地自容,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好了,人已经跑了,可以放开我了吧!”沈楠挣扎着站起身,却又被他拉进了怀里。
“利用完我了便翻脸,阿楠,你可真无情。”顾三郎脑袋埋在沈楠颈窝喃喃道。
“我无情,你还无耻呢,明明是你的桃花债,却偏要我做坏人,搞得我多小肚鸡肠一样。”
“你不小肚鸡肠吗?”顾三郎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脸颊上偷个香,“我想你想得连觉都睡不好,大清早地骑马出城,结果你还给我那么对我,明明都不是我的错。”
这话多多少少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沈楠抿嘴笑,却还是挣扎着要起身,“那你放开我,找个不小肚鸡肠的去。”
“不放。”某人手臂跟铁钳似的,劳劳箍着她。
“放开。”
“不放,除非你亲我一下。”
某人厚着脸皮求吻,沈楠自然不肯,拉拉扯扯一来二去,顾三郎成功地被她蹭火了。
沈楠呼吸一滞,不敢动弹。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不代表她不谙世事啊!
那是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
“你放开我。”她跳着就要起身,却被顾三郎按在怀里,紧紧抱住,“别动,乖乖陪我一会儿,嗯。”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丝,沈楠的耳尖顿时红得滴血,可不动不说话,那触感就越发清晰明显,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只能说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楚暮之前在军营做大夫时拿过刀吗?”
“嗯?”顾三郎虽然不明白沈楠为何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有时候箭头刺得深了就需要动刀,他手法还不错,怎么了?”
“之前养在桃林里的那群小猪仔长大了些,那些公猪老是闹,我想着找个刀法好些的人劁了去。”
油坊每日要去产出不少饼肥,家里的牛吃不及,堆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沈楠便从空间里进了一批小猪仔,征得村民的同意在西山桃林围了栅栏养在里头。
这猪仔小的时候还好,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可稍稍大些,那些公猪便老是闹小母猪,一天天搞得桃林里惨叫声连连。
而且这公猪到了时候不劁,不怎么长肉不说,肉还又一股腥臊气,难吃的很。
可这大小也算是个手术,沈楠自然也想找个熟练刀法的人,让他们少些痛苦。
这话本来没什么,可偏偏沈楠在这个关头说,顾三郎就觉得怪怪的,甚至某处还生出了一股凉意,感觉寒津津的。
第47章 口水不争气地从他……
段玉娟出了顾家后, 当着外头人的面哭哭啼啼地就往自己家跑。
她想以这种方式得到顾家村人的同情,近而向沈楠他们施压,可她娘已经把人都得罪光了, 根本没人同情她。
在加上上次县衙的事,大家都不是傻子,随便一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她这样,除了得到女人们鄙夷的眼神, 啥作用也没起。
现在哭哭啼啼, 当初要出嫁时不是挺神气的吗?
段母自上次被人嘲讽之后便甚少出门,段玉娟哭着回家时,她正准备着给段父做午饭。
“咋地了这是。”在段玉娟关门的间隙, 她推开门进去, 段玉娟瞅了她一眼, 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娘, 三哥他不要我了,他今日还假装不认识我,问我是谁,呜呜呜。”
“假装不认识你?”段母稍稍想了一下,忆起村里的传闻, 蹲在床上拍了拍她的后背,“娟啊, 我之前听说顾三郎在战场上磕坏了脑子, 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顾三郎当年虽然年岁不大,但到底是知事了,段玉娟还与他定过亲,怎可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许是他有些事还没记起来。”顾母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今日见他了?”
“嗯。”段玉娟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看着段母,“他真的磕坏脑子了?”
见段母点头,段玉娟瞬间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将沈楠和顾三郎感情好的事瞬间抛到了脑后。
既然从前的事无法打动顾三郎,那她就和他慢慢相处,烈女还怕缠郎呢,更何况顾三郎还是个男人。
而且她自认为,比起沈楠的蛮横无理,她更加温柔小意,男人都喜欢体贴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才更有家的感觉。
“不气了?”段母看着她,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打小就这样。跟娘说说,今日在顾家发生了啥。”
段玉娟最相信的便是段母,自是将今日之事一字不拉地说了,期间还义愤填膺地批评了一顿沈楠,说她鲜廉寡耻,恃宠而骄,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在丁府是个什么德行。
“她越是这样对你就越有利,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你多去三郎跟前嘘寒问暖,他会知道你的好的。”
段母给她出主意,“而且你要时不时在三郎面前提一嗓子那个女人和那个姓江的事。”
男人都忌讳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更何况还是顾三郎那样的,她沈楠再年轻再漂亮,若是不守妇道,就只有被休的份儿。
“娘,我都晓得。”这些手段,都是她曾经在丁府惯用的,连丁仁那样在女人堆里打转的老油条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顾三郎那种血气方刚的男人。
“你晓得就好,娘啊,就希望你们姐弟俩日子能好过些。”段母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右眼,“咱们自县里回来快有半月了,也没去看过财生,这几日我这右眼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发生啥事。”
“财生在书院有唐子渊罩着能出啥事。”
段玉娟觉得顾财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笼络住了唐子渊的心。这次的事虽然与他没有大碍,但到底也算是个不小的打击,书院的那些学子若是知道情况,定是少不了要嘲讽几句,但有唐子渊护着,总不会受欺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