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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刺 第37节
    程澍的手指暴露在外面太久,温热剩的不多,指背从章珣额角下来到了脸颊,章珣便用脸压着他手指蹭了蹭,“我们去桥上。”
    “好。”
    离他们不远的这座桥在湖面正中心的位置,章珣跟程澍走上去的时候正好起了风,大风裹挟着白茫茫的一片将大桥掩去了一半,章珣后来回头,看着他和程澍留下的长串脚印,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照片不小心拍到了程澍的胳膊,章珣打开看,左边边缘处,大衣衣袖包裹着他的肘弯,下方边缘处,露出的是章珣自己的脚尖,章珣将照片放到程澍眼前,“程先生,这算不算合影?”
    程澍简短的看了一眼,“你说是就是。”
    那就是了,章珣想,他还从来没有跟程澍合影过,但这张照片尤其合适,合适放在任何位置,毕竟除了他和程澍,没人知道照片里的都是谁。
    下午章珣要回酒店上班,程澍叫来了车,载着二人一同过去,章珣想要停远些先下车,可程澍不让,车子绕去后院,章珣下来的时候便下意识猫着腰,快步上了走廊才若无其事的放慢了步调。
    程澍明天才回临海,今晚他要在酒店休息,章珣上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左右不过是程澍惹的,因着客房部老是来电话,说后头 3201 要酒,b 座客房部一瓶瓶送上去又一瓶瓶的被退回,还是后来杨贺碰见,才让那边的人来找他,章珣什么都没拿就上去了。
    站在 3201 门口,只等客房部几个同事从这条走廊离开,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刚打开,章珣就被拽了进去,程澍连绵的亲吻袭来,让他呼吸愈来愈重,制服是西装,皮带被程澍解开,拉链下滑的声音从耳边划过,章珣吓得将他往外推,“我在上班呢程先生!”
    程澍没理会,他应该洗过澡了,身上有灼热的香味,章珣的手撑在他胸口,那点力道程澍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章珣随后被他抱起来抵在墙上,进去的时候他又实在忍不住重喘了一声,唯一庆幸的是,程澍没有撕烂他这套新制服,只是褪了他下身的衣物,挤进去后,还含住章珣的舌尖,以此来堵住他那些试图叫停的话……
    不知多久才停下来,章珣腰身有些发抖,趴在他肩头给自己匀气。
    程澍就这样抱着他坐回沙发里,抽了纸巾擦拭他身下和衣服上的浊液,章珣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稍微平复,想要从程澍身上下来,还是被制止了,听见他问,“这么急,你们这儿擅离职守罚多少钱?”
    程澍做的太狠,章珣眼里会有一阵雾气,就像现在,他看不太清眼前的人,也答不上这句话,于是埋怨般掀了他的肩,“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程澍好笑,拍了拍他的后腰,“好我错了,去上班吧,我等你下班。”
    “混蛋。”
    章珣斥着他,从他腿上下来,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想起来问,“那个,杨贺,杨经理,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不知道,” 程澍倾身拿烟,嘴里道,“我跟他说,在这住着,万事只用你。”
    章珣这才放心的走了。
    回到前厅后周思让握着拳头给了他两下,“死哪里去了,忙死了都!”
    “有点事。”章珣没脾气的回话,又忍不住低头查看了下自己身上,确定没什么痕迹后才摆正了左胸口的名牌,正巧客人过来,他微笑着冲人颔首,“晚上好,需要什么房间……”
    通常过了十点,一个班子分两拨人会去更衣室吃点东西,章珣跟在周思让身后进去,更衣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安保和客房部的人,楼上餐厅做的宵夜堆积在那,章珣拿了一份端在手里,但很久没动筷子。
    “没胃口?” 周思让于是问。
    章珣点头,是没胃口,程澍给的余震太强烈,他的心跳和身下都不能算平常。
    于是,周思让夹走了他碗里的几块肉,章珣没在意,又给他夹了其他的过去,“多吃点青菜。”
    周思让很快吃完,扔了盒子,回来时开了两瓶纯净水,递给他一瓶,才说,“章珣,问你个问题。”
    章珣抬眼,“你说。”
    “梁近舟还会过来吗?”
    章珣又低下头,“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你怎么还惦记?”
    “不行,” 周思让贴着他坐下来,“贼惦记,你帮我把他约过来吧,我想见他。”
    “思让……”
    “我又不会欺负他,” 周思让说,“我保证,绝不强迫,绝不勾引,绝不欺骗。”
    章珣在这三个‘绝不’里思忖起来,刚要说什么,徐洁便敲了敲敞着的更衣室大门,“章珣,你过来下。”
    章珣迅速将宵夜塞到周思让手里跟了出去,是傍晚开的几笔单子有点问题,徐洁做核对的时候发觉系统里开了间空房,章珣便赶着去处理了。
    第61章 损失
    转钟交班后,章珣多留了一刻钟,之后才绕到后面坐侧梯上楼。
    他刷备用卡进去,洗漱完才去了程澍房间,屋子里很静,章珣从床尾爬到床头,程澍恰时动了动,撑开被子将他纳入了怀中。
    “我吵醒你了吗?”章珣在他怀里问。
    “没有,还没睡,” 程澍说,“累不累?”
    “一点点。”章珣答话,而后便感觉到程澍的手在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章珣乖乖的不再吭声,没多久就这样睡着了。
    翌日,可能是怕醒来程澍不在,章珣到了清晨就睡得很浅,所以程澍有动静时他也就跟着醒了。
    程澍穿好衣服后站在床边看着他,“不睡了?”
    章珣点头,问他几点走,程澍看了眼时间,“再过半小时。”
    章珣便匆匆从床上下来,“我送你。”
    程澍没叫住,看着他忙活着洗漱换衣服,之后也就默允了。
    北襄飞往临海的航班信息播报在机场上空回荡,这是章珣第一次送程澍离开,他在离程澍十来米的地方停下,看着前头身姿挺拔的男人,心里生出些无厘头的想法,例如想变成他的外衣,或者那条自己送给他的围巾,裹束在他身上,和他融为一体,从每一个日出虚度至黄昏。
    ——————
    梁近舟不大喜欢北襄,所以他也记不起那个叫‘周思让’的人,章珣将他不来的消息告诉思让后,一连一个礼拜,周思让又陷入了情绪低落当中。
    恰逢那两天章珒放假回来,章珣便叫了周思让来家里吃饭,一是想再劝劝他,二是给章珒庆生。
    章珒原来也不过生日,这一点他们兄弟俩倒是如出一辙,但来北襄这几年,章珒到了生日这天都会乖乖在家里跟章珣吃顿饭,章珣虽不提那茬,但总会给他做一桌子大菜。
    今年除夕周思让拎了蛋糕来给他庆生,章珣觉得章珒也要这样过一次,才算公平。
    “梁近舟?!”
    章珒打了个咋呼,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梁近舟?”
    周思让白了他一眼,“我眼光很准的好吗?”
    许是章珒想起些不好的记忆,他对梁近舟这个人的鄙夷大喇喇的写在了脸上,“他真的不行,你知道他什么德行吗你就喜欢?”
    章珒说着偏身朝着正在帮章珣摘菜的周思让掰手指头,“梁近舟这个人,暴力,蛮横,无理,而且十分的不近人情,你怎么能喜欢他呢?”
    “章珒,”章珣打断道,“不可以这么说他,他不近人情,咱俩早睡大街了。”
    周思让一听,“好你个白眼儿狼,听见没,梁近舟可是没让你睡大街的。”
    章珒还要反驳,被章珣抬手压下去了,对于梁近舟和程澍,章珒是被前者整怕了,并不存在什么敬畏心,由此,他总是连自己受过人家的恩惠也忘在了脑后。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篓子里的菜都摘了个清楚,章珣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思让,过两天我再打电话问问,看他有没有空。”
    “真的?”
    “嗯,”章珣无奈的起身,“总是有人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周思让在他身后嘿嘿一笑,“你错了,我到了银河心都不会死。”
    “延禾项目开发至今,梅氏与南海星程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核心材料供应突然中断,两方损失几乎可以按分钟来计算,梅小姐,请问您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吗?”
    “感谢关心,核心材料的问题我们已经在处理当中。”
    “梅小姐,您和南海程总三年前就公开了婚讯,但一直没有举行婚礼,请问是在等延禾项目正式上市运营吗?”
    “梅小姐,如果延禾因为此次事件停摆,损失方面两方如何承担,能透露下吗?”
    “梅小姐,方便回答一下问题吗?”
    章珣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了,在周思让觉得无聊准备换台的时候拿走了他手里的遥控器。
    梅可此时就站在镜头前,无数家媒体的话筒将她围了个严实,少时,她便道,“未来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工作,为了延禾这个项目费了很多工夫,各位记者朋友,希望大家用专业的素养去做判断,我还有工作,各位请便。”
    话毕,在保安的拦截下,退离了采访。
    “哥,程大哥公司,这是出问题了?”
    章珣没回话,他放下遥控器抽身回了卧室,打给程澍的电话一直显示在通话中,他在床边坐下,片刻后,拨了梁近舟的电话。
    梁近舟告诉他,“开发阶段核心供应链中断,两边公司股价都在暴跌,股民全堵在南海楼下,这事儿解决起来是有点麻烦。”
    “你能见到他吗?”
    “现在可能没办法,他应该忙的抽不开身,” 梁近舟说,“别太担心,程澍哥一定有办法的。”
    章珣再从卧室出来时,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情绪,他径直去了厨房,不久后,从厨房里传出了时强时弱的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哥,”章珒进来后,站在他身后,道,“要是担心,就过去陪他吧。”
    他还说,“我知道他来过家里了,你们和好了是不是?”
    章珣手上停下来,看着手腕上的表,好一阵,“我去了只会添乱。”
    第62章 氧气
    作者有话说:焦虑发作了
    临海 虹山后湖
    夕阳半隐在山头,湖边草坪,程天旭坐在轮椅上,他身后不远处,几个黑衣人拦住程澍有一会儿了,两方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让他过来吧。”
    只等老爷子发了话,那些黑衣人才松开了程澍的胳膊,左右退开,程澍视线落在程天旭背影上,大步朝他走了过去,又在开口 * 谈前握住了程天旭轮椅的把手,松了刹后径直推着他往湖水边沿去。
    身后的黑衣人见状正要齐齐追过来,却见老爷子抬起胳膊打了个叫停的手势,于是纷纷站住了脚步,眼睁睁瞧着程澍将轮椅推到湖水边,老爷子身子大半悬在水面上,只要身后的人一松手,他就会跟着轮椅一同陷下去。
    可程天旭很平静,他看着漾起水纹的湖面,缓缓道,“遗嘱已经生效了,今天死和明天死,又有什么区别?”
    程澍置若罔闻,只问,“为什么南黎的墓是空的?”
    “你看,” 程天旭模棱两可,说完抬起手,指向对岸,“那几只幼崽再往前游一段,就要到深水区了。”
    “南黎骨灰在哪?” 程澍追问。
    “当然在她该在的地方,” 程天旭回答完,接着道,“在它们冒险进入深水区前,成年天鹅会过来将它们背在身上,它们太小了,” 语气听起来像是感叹,“过几个月,等再长大些,它们才会有自己的部落,才有合适的伴侣,去繁殖下一代,这就是他们的命。”
    那是一群黑天鹅,后湖是它们的栖息地,程澍从来都不喜这些领地意识太强的鸭科动物,所以对程天旭的话也听不进去半个字。
    “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是你亲口答应的迁墓。”
    “我没忘,这我怎么会忘,小澍啊,你知道你跟妈哪里最像么?” 程天旭试图回头看他,可身子不便,他只能微微偏过头,“你跟她一样天真,是老大老二身上从来没有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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