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去房间里把珠花收了起来,谢初尧的脸更黑了。
一个珠花就能收买她了?这女人,怎么如此肤浅!
果然不论是京城的高门贵女,还是布衣荆钗的乡村妇人,都爱华而不实的东西么?
嗤!他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好好保管”这个粗制滥造的珠花。
这般想着,谢初尧抬脚跟着谷南伊进了屋。
谷南伊刚刚收好非晚送给她的珠花,却见谢初尧面带不虞地走了进来,她微微一愣:“郎君?”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因为什么事情而别扭,还跟着谷南伊进了屋,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他轻咳一声,兀自去取床边放的楠木,假做想要雕木头。
他见谷南伊展颜一笑,道:“正好。”
说完,她转身去柜子里取东西,很快又转了过来,双手捧着一件藏蓝色的袍子,笑着走来。
“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都做了新衣裳,我瞧着,你的衣服也不多了。如今家里条件好,咱们倒可以一季多做几件,还可以换着穿。”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没有了对着孩子们时刻意压低的温柔音色,带着些天然的欢快。
谢初尧突然发觉,谷南伊其实还小,远远没有到一个做五个孩子母亲的年岁。
男人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她身上,瞧出了那旧衣服改过的痕迹,淡声问:“你做了自己穿的吗?”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谷南伊对孩子们的好,是出自毫无目的的真心,自然是值得他珍视的。
如今她手里这套棉袍,是出自惧怕也好,讨他欢心也罢,可毕竟她自己都没有做一身衣裳,却先给他做了。
谷南伊没有想到男人会有这么一问,愣愣地张口:“啊?”
谢初尧被她茫然的视线一看,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谷南伊这女人,肤浅又粗俗,给他做衣裳也不过是想让他放松警惕罢了!说不准她心里还打着什么算盘!
男人一下收起了脸上近乎柔软的神色,变回了平日里冷淡的模样,把棉袍展开看了看,随手放在了一边。
谷南伊这才反应过来谢初尧刚刚好像是在关心她,可怎么看,男人也不像是会关心她的模样,更何况这样板着一张冰块脸,她都看腻了。
可不管怎样,方才谢初尧都多问了一句话,这可是两个月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谷南伊心里有些雀跃,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我正打算给自己做呢!下回去镇上买了布料,就是我自己的棉袍啦。”
她原本想着,自己如今还有些胖,总得等彻底把体重减下去再做新衣裳,不然到时候又要改。
谢初尧淡淡地“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见男人的视线在棉袍上停顿了几秒,又没有拿起来穿的意思,谷南伊这才想起来,她做的是交领的衣裳,而在这个架空的朝代,大家似乎都不这么穿。
可毕竟她来自现代,会做交领汉服就不错了……
谷南伊上前两步:“郎君,这是我做的新样式,穿起来有个顺序,我告诉你怎么穿。”
谢初尧刚要开口说“不必”,却见谷南伊已经拿起了衣裳,要往他身上比划。
男人皱眉:“你可以矜持一点吗?”
谷南伊睁大了眼睛,她就是想告诉他怎么穿,又没打算做什么!
言语快于思维,她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夫妻吗,矜持什么。”
谷南伊向来有个接话的臭毛病,从前谢初尧一副随时要杀掉她的样子,可经过了昨夜那样一场乌龙,脾气不好的谢初尧都没有动手,看来她的小命没有那么容易丢。
于是。她说话也少了些小心翼翼。
这句话说出口,谷南伊就后悔了,她没事非要碰什么老虎屁股!
没准哪天老虎不打盹了,她不就惨了么!
就在她准备好了被谢初尧冷冰冰泼一盆冷水的准备时,却见男人皱了皱眉,半晌没有说话。
他脸上露出个不情不愿的神情,伸手把身上的旧袍子脱了下来,只穿着一身中衣,站在了她跟前。
男人面向谷南伊,张开了手臂,面色有些不爽:“穿吧。”
谷南伊手上还捧着新袍子,一下黑了脸!
男人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由皱眉,不满道:“还愣着做什么?这时候又要矜持吗?”
他也是高门出身,从小自然是有丫鬟服侍起居,并不觉得穿个衣服有什么。
谷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