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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7)
    别墅之上的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它的主人如同一头丢失珍宝的巨龙,发着怒,倾山倒海、翻云覆雨,也要杀掉卑劣的盗贼,将那个被偷走的宝贝重新找回来。
    *
    顾千山从疗养院逃出来后,虽然换上的顾风的衣服里有钱,但他压根不敢在有如此多的摄像头的监控下大摇大摆打车,在步行街转来转去换了好几条路线,才终于在一个人迹稀少的路口找了辆小三轮儿。
    他个子高大,和年轻力壮的顾风差不了多少,塞进去后车厢一下子就显得狭小很多。
    去幸福街三十号。
    顾千山低头看着顾风的手机,滑动键盘的手指有些凝涩,显然不太熟练他被关了一两年,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骤然间重获自由,有很多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更别提更新换代如此之快的智能手机。
    但还好是做过上市集团董事长的人,顾千山只弄了一会儿,还没到顾风租的房子,他就已经学会了新手机的使用方式,也差不多适应了外面的世界。
    三轮车师傅说到了,顾千山付完款,伸着懒腰,脚踏在水泥地上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自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要的自由!
    他放声大笑,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小声嘀咕着是哪里放出来的精神病人。
    顾千山不在意这些眼光,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怀抱狭裹着汽车尾气的空气。摩托和小车的喇叭声纷乱尖锐,周围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如缕,但在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人耳朵里,宛如世上最动听的天籁。
    重获新生般的笑容出现在顾千山脸上,他站在大街上享受够了阳光和噪音之后,才咳嗽一声,起着范儿,昂首阔步的踏进眼前这座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区。
    城市在发展,钢筋水泥铸就的森林蓬勃生长,但有些地方却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周边的楼房都焕然一新了,它却仍旧没什么改变,仍旧像许多年前的样子。
    狭窄的楼道、时灵时坏的声控灯、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以及拐角处潮湿的水渍,和在顾千山脚边旁若无人一闪而过的肥硕老鼠,过去娇生惯养的顾家小少爷顾风就生活在这儿。
    换成以前那个还执掌着大权的顾千山,别说让他亲自来这种地方,就算是看一眼照片,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但今时不同往日,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顾千山也就只能捏着鼻子逼自己住下去。
    他捂住鼻子,总觉得围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尿骚味儿。
    环境可谓差到离谱,但对于被关在疗养院很长一段时间的顾千山来说,只要能够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逃出去,不管落脚的地方再怎么老破小,对比起来,那也简直是天堂了。
    顾千山推开天堂的门,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脸上凝重的表情总算缓和些许。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快被自己宠成残废的儿子,在经历可谓颠覆性的人生巨变后,居然还能咬牙扛下来。并且看样子,扛得还不错。
    他看着不大的饭桌上摆放的相框,眯了眯眼,语气不太和善:看来顾云那个混账东西,倒是还没对你下死手。
    否则,怎么还能好端端的来看自己。
    房间太小,顾千山没花几分钟就给熟悉了个七七八八。他逃命逃了一天都没进食,习惯性的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四下看了一圈,一些常用的日常用品都没摆放比如收在橱柜里的锅碗瓢盆。
    顾千山心中当即便有了个猜测:顾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住在这里了。
    这小子被顾云故意打压,经济状况不会太好,他不在便宜的出租房里住,又能去哪儿?
    顾千山想了想,记起顾风从小就有个写日记的习惯。他摸进顾风的卧室,先是翻了一圈书桌,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现,后来又找到顾风的笔记本电脑,试着输入了顾风自己的生日号码,瞬间就解开了。
    还好我生的儿子不全都是顾云那种怪胎,顾千山一边翻看着顾风电脑桌面的应用软件,一边感叹道,蠢也有蠢的好处。
    至少他利用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连多余的解释和借口都不需要找。
    刚说完,顾千山就发现了桌面最下角的便签功能。他点击鼠标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开。
    顾千山本意只是想摸清楚顾风的反常,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意外之喜。
    他看着最近这段时间的日记,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被神经性药物折磨的面孔也好像年轻了些许。
    鼠标箭头还停留在1月12号,那天顾云来跟白荼告白,被顾风中途撞见,兄弟俩大吵一架,要不是有白荼拉着,差点就动上手了。
    顾千山又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高高兴兴的关上了电脑。
    他是真的没想到,顾云那种煞星似的怪物,居然也会有放在心上的人。
    儿子,这可就真不好意思,让爸抓到你的把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月末了,能得到那个白白的液体吗w
    吸溜吸溜~
    第101章 剧情崩溃的现代世界(四十一)
    管家以前跟着顾千山出门办事,也曾见过这位深得宠爱的二少爷。作为一个私生子,在顾千山没倒台以前,可谓是风光无限,众星捧月。
    只是曾经被捧得有多高,现在摔得就有多惨。
    顾云交代管家要好好照顾顾风,言下之意是要严刑逼供。但管家把他带下去后,却对着几个保镖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去洗个澡,饭菜很快就会送到您的房间。
    本以为大难临头的顾风没想到,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就如此峰回路转。但管家是顾云的人,他不敢对此抱有信任,半天没有动作,狐疑的看着眼前淡淡微笑着的老人。
    管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您不必害怕,我信奉先礼后兵,能够和平解决的事,并不想诉诸暴力。
    听起来倒是挺儒雅。
    顾风一无所有,如今也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他没再僵持,拿着管家准备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他打开花洒,在水流中对着立地镜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好在疗养院的医生护士除了精神上的折磨以外没对他做什么,浑身上下除了刚才顾云弄出来的淤青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伤痕。
    虽然被踹中的地方仍旧闷闷的喘不过气,但顾风总算放了些心,三下两除二的洗漱完,穿着面料舒适的衬衣走了出去。
    他有些怀念的抚摸着身上的衣服,这几年为了躲开顾云,什么苦都吃过了,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变成如今连买件地摊货都要思虑再三的打工仔,没人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
    不,至少顾云知道,并且这些苦难都拜他所赐。
    管家已经等候很久了,一见顾风出来,就颔首笑着,将餐盘递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
    你别着急,让我吃饱饭,顾风毫无心理包袱,迫不及待的一口接一口,嘴巴里食物包得满满的,落在顾云手里没个好下场,我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疗养院里还不至于不给饭吃,甚至从营养搭配上来说要比他平时自己做的高出不少。但顾风害怕被发现,从来都不敢伸手去接护士递过来的食具,自个儿把自个儿饿得够呛。
    在他遭罪的时候,始作俑者顾家兄弟俩那位好父亲,正拿着顾云辛苦攒下来的钱放纵消费。
    管家耐心的等他吃完,还贴心的抽了几张纸:擦擦。
    顾风接过来随手一抹:我如今可不是什么少爷了,就是条落了水的狗,您也不必这样小心伺候着了。我到底几斤几两,我自己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
    那样娇贵的公子哥儿如今变成这幅模样,管家虽感叹世事无常,却也无可奈何。
    好吧,他叹了口气,那让我们谈谈老顾董和白先生的事。
    顾风不耐烦:都说了我不知道。
    白先生不知道,老顾董您也不知道吗?管家笑了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分明点缀着精光,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作为子女,没有人比您更加了解了吧?
    的确。
    顾风握紧了拳头,顾千山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但清楚不代表着清醒,否则他也不会傻乎乎的任由顾千山利用了。
    您也看到了,对于老顾董来说,他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甚至可以为了自身利益牺牲一手养大的儿子。关于这点,顾董很早就认清了。而您,虽然认识得有点晚,但也还来得及。
    管家说的每一句话,乃至于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让顾风挑不出毛病。他确实是对的,但愚蠢的孝顺仍旧绑架着顾风。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闭上眼,采取消极抵抗的方式。
    这样僵持下去,对我们双方都不是什么好兆头。管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已经在您身上浪费了两个小时,而顾董,最多能再等你半天。
    如果被顾云抓到我爸,会怎么对他?
    自然是好生招待。
    噗,顾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总是把我当傻子戏耍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止不住:我爸把我当傻子,顾云也把我当傻子,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笑着笑着,又低下头,捂着脸小兽般呜咽着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为什么,我要是顾千山的儿子,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管家无奈的摇摇头,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人各有命。况且,您也享受了很多年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享受不到的顶级资源,不是吗?相比之下,顾董比您得到的还要更少些呢。
    但两兄弟截然不同,顾云会用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想要的加倍拿回来。而顾风生长在顾千山的荫蔽之下,虽然避免了风雨,但也导致他的性格过于懦弱。
    或许这也是顾千山故意的,他需要一个完全听从于自己的、没有任何主见的儿子。
    顾云天生反骨,显然不合适,自然就把目光放在了顾风身上。
    从结果上来看,他也的确做到了。
    顾风缓了一会儿,吸吸鼻子,情绪仍旧有些不稳:他在我住的地方,幸福街三十号。
    还有,池先生究竟带着白先生去了哪里,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我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条件,我可以给他打电话,你们去定位他们现在的位置。
    管家身形顿了一下,再次看向顾风时,平静到有些虚伪的眼神终于染上了一点儿真正的笑意:您不会有事了。
    但愿吧。顾风自嘲般笑了笑。
    *
    害怕人逃跑,池秋雨没有给白荼任何电子设备,是以他被囚禁了三天,全靠鳄鱼系统提供的时间才知道外面究竟过去了多久,否则连自己人间蒸发了多久都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系统空间的时间面板,十二点一过,就是第四天了。
    但我仍旧没找到逃出去的办法,白荼叹了口气,强制爱的戏份本来是主角受的,现在却被我抢走了。
    你抢的恐怕不止这一个剧情。鳄鱼系统无情补刀。
    白荼憋得慌,垂头丧气的抱着被子拖着长音喊了几声,随即把自己裹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我不做人了,放过我吧!他哀嚎道,做人太难,替你们打工也太难了!
    好,那我们不做了。
    白荼猛地警觉起来,盯着鳄鱼系统看,后者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白荼的脑门上写满了两个大大的字加一个标点符号:玩我?
    鳄鱼系统却很认真:你要是不想做,那我们就不再做抵抗,随便剧情怎么发展,到了能够出去的时候往楼顶一跳,脱离这个世界。
    白荼看了他好久,最后才认定,这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当即便崩溃的重新躺了回去。
    没救了,我没疯,你倒是先疯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鳄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从最开始每天都鞭策着自己完成任务到现在一副爱做不做老子不干了的态度。
    虽然他说的让白荼很是动心。
    怀疑打量的目光让鳄鱼系统不太舒服,他有些烦躁的拍着尾巴,脑子里甚至升起过要不就把回总部发生过的事向小兔子坦白的念头,但这样一来就会违反规定,到时候遭到惩罚的可不止他,思前想后还是只能瞒着。
    他只好说:我没出bug,也没被病毒入侵。只是不想让你做不开心的事。
    白荼又不是傻子,何尝感受不到鳄鱼系统对他的照顾,有些时候甚至已经好得过了头,远远超出正常系统和宿主之间该有的关系。他从前忙于任务,以至于从没时间细想过带过那么多任的系统为什么单单对自己这么好,现在被关在这里反而闲了下来,那股埋藏在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对劲便悄悄钻了出来。
    但他不太敢往那方面想,于是想问的话在张了张嘴后还是没勇气问出口。
    万一被否认了,那不就丢脸丢大发了。
    白荼躲在被子里,拍了拍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好了好了,我就是抱怨一下,该做的任务还是要认真做完,反正这个世界也快结束了。
    他正跟鳄鱼系统说话,门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开锁声,白荼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动了。
    是主角受?
    鳄鱼系统点点头。
    白荼嫌烦,闭上眼睛装睡: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刚说完,池秋雨便轻手轻脚的潜到他床边,和往常一样轻轻坐下来,替白荼检查被子有没有盖好。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青年额前细碎的头发,将那张精致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你失踪这么久,有些人恐怕已经发现了吧池秋雨的声线有些颤抖,他这么说着,俯身将白荼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手臂给他当枕头,也不知道,还能这样独占你多久
    以顾云的势力,一旦他察觉到什么,想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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