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冲个澡,直接出门去了西郊。虽然一夜不睡,身体还很虚弱,但满心都是那个为我舍命驱毒的女孩,我哪有心情睡觉。
可是到西郊却发现,我挖出的坑不知被谁填平了,并且经过精心处理,如果我没在这儿挖过坑,还真看不出有过动土的痕迹。坑既然被填,说明有人善后,也不用担心僵尸到处害人。不过我觉得挺郁闷,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
这只僵尸特别凶猛,谁敢过来善后?想来想去,县城里出了我之外,只有出马弟子胡大龙了。可是他为啥要这么做?何况他又是怎么知道这里会出土一只僵尸的?这一切不会是他搞的鬼吧?
想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胡大龙十分可疑。不仅是僵尸的事儿,还有把我送进白家鬼宅,这连我都没有的本事,彭集县除了他,再想不到其他人了。
我掐灭烟头,起身回了县城。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买了煎饼果子外加一杯热奶,一边吃一边走到胡大龙的出马堂口。
在东北“出马仙”人尽皆知,像狐仙、蛇仙、黄仙这些都是出马仙,供奉它们的便叫出马弟子。他们开的店铺叫出马堂口,也叫仙家堂口。其实我们家老祖宗也算出马弟子,后来又学了道术,杂而不纯,索性两边都不算了。
他这是个小堂口,基本每个县城都有。出马弟子自称仙家附体,普度众生。其实大多都是骗人的,说白了就是巫婆神汉。无非开堂口坐堂,比巫婆神汉高级一些。
堂口上也没挂招牌,不过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这是啥地方。并且胡大龙有两把刷子,给他送钱的人特别多。
来到这儿,我刚好喝完热奶,抬头一看,店门竟然关着。我到隔壁烟酒门市一打听,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开门。但我知道店铺后面是卧室,胡大龙就住里面。于是回来敲门,过了很久都没人应声。
如果他出远门,店门上会留字的,没留任何信息,敲门也不答应,我隐隐觉得的不对。凌晨我这儿出事,他今天关张,不会这么凑巧吧?
正在低头想着,猛地听到丁咚大声叫道:“巡警,巡警!”
把我吓一大跳,你不是死了吗,啥时候复活的?我都顾不上看什么巡警,开口问道:“你还活着?”
“废话!你什么意思?竟然盼着我死,还有没一点人性?”
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却挺高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死我就是觉得开心。我笑着问道:“你帮我逼出尸毒后怎么没了声音?”说着话我抬头向四处看了两眼,不见有人注意我,说明丁咚的声音只有我自己听得到。才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昨晚那个巡警慢悠悠地迎面走过来。
这是个活的,绝不是僵尸。我吃了一惊,他被我咬了一口,怎么没死?
这时丁咚说道:“我那时候耗尽元气昏过去了,刚才闻到煎饼果子的香味才醒过来的。真没良心,竟然不知道给我买一套!”
“馋嘴妞,待会儿我给你买两套。”我边说边打量走到身前的巡警,清晰看到脖子上没任何伤痕,连个牙印都没有,证明不是凌晨送我去白家鬼宅的那个。
我不禁无比错愕,连带僵尸这三个巡警,哪个是真的?
“什么馋嘴妞?那么难听,以后要叫我老婆,老婆,老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好的老婆,我知道了。”我压低声音跟她说了句,然后笑着和巡警打招呼,“警察同志你好。”
巡警转头看我一眼,诧异地问:“什么事?”
“你不记得我了?”我笑道。
他皱皱眉头:“看着面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
“昨晚一个超市里兴起的小夫妻……”
我这么一提示,这家伙拍脑门笑了:“是你啊,想起来了,以后记得关门。”
“是是。”我连忙点头,“你们夜里巡逻很晚才下班吧?”我又试探性地问。
“也不是很晚,离开你超市就收工了。”他转头跟我笑了笑。
“那也够辛苦的,向你们致敬!”我打个敬礼,心想离开超市就收工了,这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巡警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往前走了,那意思好像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他脖子上伤口呢?”丁咚好奇地问。
我哪知道啊,望着巡警的背影随口说道:“可能被他老婆舔没了吧。”
“胡说八道,赶紧去给我买煎饼果子,我饿了!”
真是个吃货,现在哪有工夫去买煎饼果子,我又走回到店门前,把眼睛凑到门缝上。
“偷窥狂,你想干嘛?”丁咚问道。
“我看看里面是否有人?”
“里面当然有人,一个女人正在哭。”
忘了她有鬼眼,尽管在我身上,那也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我心头一动,忙问:“还看到其他人了吗?”
“没有。”
我不禁皱眉,女人在哭,却看不到其他人,难不成胡大龙出事了?猛地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凌晨送我们去白家鬼宅的是他!
虽然还想不明白他用了什么手法,变化成巡警的外貌,但除他之外,别人还真没这个本事。我转转眼珠,心说白天什么都做不了,那就晚上再来。
回家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八点醒来感觉体力恢复了七八成。我一说要夜探出马堂口,丁咚欢呼一声,催着我赶紧出门,看样子正是投其所好,这丫头片子天生喜欢凑热闹。我出门前多了个心眼,上楼把供桌下的照魂镜拿走,这老婆子是一枚重要棋子,千万不能让它跑了。
我依旧让丁咚上身,一来有利于行动方便,二来也避免节外生枝。
出门之后感觉自己像做贼似的,不敢走大街,穿过几条僻静的胡同,最后来到出马堂口后墙外。他这个店铺占地不大,没有后院,这也是胡大龙卧室的后墙。墙上留有窗户,我左右瞅瞅巷子里没人,和丁咚说了声上墙。
死丫头早迫不及待了,嘎嘎笑着,我都能脑补出她摩拳擦掌一脸坏笑的模样。我身子陡然一轻,像只壁虎一样,游爬到窗口下。抬头刚好看到屋里一张大床,床头柜上点着一盏老式油灯,光亮极其昏暗,床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气氛无比的诡异。
由于光线和距离的原因,看不清床上之人的相貌,但也能猜到肯定是胡大龙。我心说他果然是出事了,不然不会在床头点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