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离别
越听甄氏和姚氏的脸越是阴沉的厉害，姜氏却是满脸嘲讽。
她早就已经看透了，无论她怎样的小心讨好，这位老夫人和夫人都不会拿她当个人看，想想赵氏母女的下场她都觉得心寒，与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腆着自己的脸去讨好她们！
与其指着她们，现在还不如抱紧顾锦珠的大腿，至少那位大小姐不是心性刻薄之人。
姜氏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出了事，只是想到顾碧瑾现在流落在外，心头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便盘算着什么时候得了空，去求求顾锦珠，让她派些人把顾碧瑾夫妇接回来。
萧璟先把顾锦珠送回了锐王府，安排人守卫，嘱咐她好好休息，便急匆匆而去。
现在洛京是一座空城，他要安排人接手整治各处，忙得无暇分身，却还是派了一队人将顾清远一家子送回了顾府，他可不想留那一大家子留在王府给珠儿添堵。
流亡了这么久终于再次回到锐王府，顾锦珠看着那熟悉的景色，心头感慨万千。
萧璟派的精兵将王府守卫得如铁桶一般，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已经带着丫头们打扫，收拾她的住处。
顾锦珠自然便想起了芸香素菊，童生他们，现在他们和黑甲军一起，都在萧澈那边，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旁人也就罢了，可是童生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受苦。
等偌大的王府收拾完毕已是花了三天时间，后院的那个地牢都已经被人填平了，下人过来禀报时，顾锦珠有过一瞬间的怔忡。
他想起了萧璟那个所谓的生母王氏，和那个柔柔弱弱的表妹。
当时她因于氏之事太过愤怒，将她们锁在了水牢，她们连七天都没有捱过，等俩人死后，暗卫自然便把尸体处理掉了。
从严格上来说，那是她第一次意义上杀人，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心肠变冷变硬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童生，心头满是担忧。
京中诸事已定，已经十五天后，萧璟风尘仆仆的回来。
顾锦珠亲自下厨，替他做了一桌子可口小菜。
夫妻两人难得有这样的安稳时光。
罗汉跋步小几上摆满了香味扑鼻的饭食，顾锦珠亲自替萧璟夹菜，顾家已经派了人过来回话，说府中已经安顿完毕，想过来拜谢王爷。
萧璟却毫不犹豫就拒绝。
顾锦珠看着他最近有些削瘦的面颊有些心疼，亲自替他布菜。
萧璟看着周围的布置，到底是有些简陋，这回匆匆回来，好多东西都无法置办，伺候的人手也不够，很多事便需要顾锦珠亲力亲为。
萧璟一把握住她的手，叹道：“珠儿，委屈你了。”
从她嫁给他后，似乎就没过过好日子。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顾锦珠不以为意。
能回到王府安安稳稳的生活，比起她之前一直在流亡逃命，简直就像是天上地下，她哪里还会觉得什么委屈。
她想起童生芸香她们，忍不住便道：“翊轩，有没有办法，现在将芸香她们接回来，或者能打探到她们的消息也好。”
萧璟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正要和你说这件事。”
顾锦珠看他脸色凝重，一颗心不自觉便吊了起来，就听到萧璟道：“珠儿，怕是我要离开一段时日了，你在京城要照顾好自己。”
“什么？”顾锦珠一惊，听到他要离开，脸色忍不住就有些发白。
萧璟要离开，她心头有数，毕竟现在皇上还没回来，还有诸位皇子正和北狄大军在赤水之畔交战，萧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可是她却没想到他并不准备带着她。
萧璟把她拉过来，深深看着她的眼眸道：“之前让你跟着是迫于无奈，现在你留在京里我才好放心，你放心，此去最多半年，我便回来。”
他顿了顿道，“况且你不是想见那小家伙儿和芸香她们吗？我保证把她们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萧璟故意口气无比轻松，可顾锦珠仍然止不住心头一阵刺痛，眼泪一滴滴便落了下来，抽泣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只要想到和萧璟分开，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
萧璟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这一仗不比从前，阿木堡失了这么大一个机缘，一定会誓死反扑，而且皇上还在那边，我诸多掣肘，只有你留下来我才能全心对敌。”
顾锦珠哭得抽抽噎噎，心头一片酸痛，却知道他说的不错，只有她安全了，萧璟才能放开手脚无所顾忌。
可是，可是，她仍然舍不得离开他……
萧璟低下头吻着她脸上的泪道：“乖，我保证我会好好的回来，不会让你担心，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我一定全手全脚的回来。”
这一晚两人极尽缠绵，顾锦珠的身子几乎软成了水，以从前所未有的柔顺姿态迎合萧璟。
一夜的恩爱缱绻，第二日一大早，顾锦珠不顾自己身子酸痛，亲自起来替萧璟洗漱更衣。
她亲自替他将盔甲穿上，看着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忍不住再一次泪眼朦胧。
萧璟留下十万大军驻城，自己亲自带了二十万大军继续北上。
顾锦珠亲自送他去了城外，眼见得那些连绵的帐子一望无际，旗杆林立，青色金边的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远处似成千上万的马在奔腾，蹄声如雷，腾起一片遮天蔽日的沙尘，军中男儿的齐吼声几令大地都在震颤。
萧璟一身黑衣银甲，身姿笔挺如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唇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等我。”便扬鞭策马而去。
马嘶旗展，顾锦珠站在城头，目送着远处成千上万的大军奔腾离去，直到看着那片黑压压的乌云再不见了踪影，她才满脸黯然的离去。
从此一颗心早已挂在了他的身上。
京都初定，当初拖家带口举族搬迁的那些世族贵阀，全部都再次回京。
没过几日，锐王府的门槛险些被那些前来拜访的人踏破，萧璟不在，那些贵门世家的夫人，便找了种种理由前来探望顾锦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