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露出得逞的笑容,两人直接扭打在一起,信纸早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顾玉泓憋着一股狠劲,下手又快又重还专门往人脸上招呼,少年脸上登时挂了不少彩,同时顾玉泓也不好不到哪去,那小子阴。
众人眼看形势愈发不可收拾,心中害怕夫子责罚,赶忙上前拉架,这平时小打小闹的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他们这是要玩命啊!
少年按着顾玉泓的头,暂时制住了他,他抹开脸上的血迹,在顾玉泓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就仗着有个好身份好姐姐吗?这么……”
他拉长语调,“你姐姐那么有本事能傍得上太子怎么不能把你送进国学监啊!”
最后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不过也是,就算你姐姐手段再厉害,弟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枕头风就是吹到圣人耳边,也没用啊!”
顾玉泓眼尾泛红,怒吼一声,用尽最大的力气翻身而起将少年掼翻在地,“我要你闭嘴!”
他一拳打下去,少年立时昏死过去。
随即周围连风都静了下来,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夫子来了,众人作鸟兽散。
顾玉泓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一抬头就对上一张猪肝色的老脸。
“……”他完了。
连珠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不敢马虎,当即飞鸽传信给远在京城的顾轻裳,同时心中又自责不已。
顾轻裳接到书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由于早有交代过有关于昌州的书信要第一时间拿给她,所以妙语挣扎了片刻还是将顾轻裳叫起了。
顾轻裳还有些迷瞪,等看完那短短的几行字人都清醒了。
她腾得站起,“立刻收拾东西,吩咐下去将马车套好,我们明天,不,现在!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昌州。”
妙语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顾轻裳脸色严峻,她最清楚顾玉泓在顾轻裳心里的分量,所以哪怕现在不是时间她也不敢开口劝。
顾轻裳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她现在全心都被信上的内容占满,信中内容有限,只能长话短说,满腔疑问只能等见到人才能解释,而她片刻都等不得了。
主仆一行人连夜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昌州。
顾玉泓从连珠发信给顾轻裳之后就开始提心吊胆,等看着顾轻裳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时,整个人反而踏实了。
他不顾顾轻裳是冷脸,之前拽住她的袖子,拉长语调喊了一声,“姐……”
顾轻裳没理,他再喊道:“姐姐……”
顾轻裳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气哼哼的瞥过头去,只对连珠问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被停学了?”
顾玉泓看了连珠一眼,抢先回答道:“不就是打了一架吗?老头子非要小题大做!再说这件事本身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就处罚我一个人啊!这样有失公允的学堂,我也不稀罕……”
在顾轻裳眼神的威胁下,顾玉泓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悻悻的闭了嘴。
没有得到最完整的情况时,顾轻裳会生气,却不会随便就给顾玉泓定了罪。
好在夫子虽然愤怒,却没有过多的为难顾轻裳,还是把他知道的原委不偏不倚的告诉了她。夫子虽然从与学生的交涉中知晓是那位学生先去招惹顾玉泓,可这院里的学生都是少年,意气盛,难免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情况,可把人打昏死过去就过头了,此事行为恶劣尤其是顾玉泓态度不端,咬死那人是活该不肯认错。
“老夫还没有见过如此顽固不化的学生……”
顾轻裳不露声色的挡住顾玉泓,“夫子的话我知道了,玉泓在这件事情里确实有过,所以正需要夫子的教导……”
顾玉泓看不惯顾轻裳低头,刚扯住她就被她瞪了回去。
顾轻裳也只当这是场寻常纠纷,也没有往深处想,顾玉泓性子拗,想必不肯低头,只能由她来赔礼道歉。
夫子看她态度诚恳,他不是不辨是非的人,说停学不过是想吓唬顾玉泓,灭一灭他嚣张的气焰,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与人交恶,就对顾轻裳松了口。
不过这件事的责任不可能由顾玉泓一人揽过,顾轻裳道:“照夫子所言,打架斗狠是错,寻衅滋事当然也不能轻易放过。”
她笑了笑,“总不能说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可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吧……”
最后顾玉泓跟着顾轻裳离开的时候,还沉浸在她维护自己的感动中不能自已,结果一到家就对上一声泛着冷光的眼睛。
“……”顾玉泓讪笑着,脚往自己房间的方向移动,是逃跑的趋势。
却被顾轻裳轻松扣住,她道:“身上的伤处理好了没?”
“……都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像那小子有本事挑衅没本事抗揍!”
顾轻裳冷笑一声,“有本事就好。”
说着接过连珠递过来的一寸来宽的厚竹板。
顾玉泓:“……”他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顾轻裳倒不是真想打他,她在圈椅上坐定,“说吧,为什么打架?”
夫子只说是起了几句口角,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弟弟,若非气狠了不可能下那么重的手,她恼她打人,却更恼他激愤之下随意就做出难以自控的抉择。
顾玉泓被问住,嗫喏几声之后干脆撇撇嘴,“以前又不是没打过,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若是以往顾轻裳问起,他无有不说,可是现在他只要一想起那小子的妄语就恨不得把人再绑起来打一顿,他不想那些话脏了顾轻裳的耳朵。
他转移话题,“阿姐你大老远的过来现在肯定很累吧,不如……”
顾轻裳不吃她这一套,“我告诉你,这事今儿没完。”
她摆明就是要僵持下去。
顾玉泓倔强不肯说,反道:“人又没死!”
“顾玉泓!”顾轻裳气急,站起身来疾声斥道,“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她气狠了,“你还记得你来昌州之前说过的话吗?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来读书的!现在你在干嘛!早这样那还不如留在京里,这样你要是被人打死了起码还免了我大老远的跑来收尸!”
竹板擦身而过,在顾玉泓身旁打了两个挺,顾玉泓红着眼圈,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裳。
顾轻棠看着飞出去的竹板,握了握手,其实她就是手滑了没抓住,只是现在解释难免堕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