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我走了。
川哥愧对你。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彻头彻尾地做个人渣。
但是,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所有的仇恨壁垒都土崩瓦解。
我本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但我等不及了。我感觉到我妈在召唤我。
如果她知道我对你下手,她应该会生气的吧?
我总要给师父一个交代。
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去向师父赔罪了。
师哥的存款大部分属于非法所得,应当会被冻结。但当年开服装厂的时候,循规蹈矩做生意,在城北买了3个平房院子改仓库用作存货,这些院子现在拆迁后,房价估值2个亿左右。
川哥把这些留给你。
海欣,我对不住她。过去的事,不提了。
律师会跟你交接,我不多说了。
另外,老三,能不能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让吕诗珺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川哥留个后?
本应一了百了,却还是想留个香火。
甘甜,算哥求你!
……
再次看完这封信,甘甜还是会泪如雨下。
他选择以这样倔强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甘甜给章弘昱发了一条信息:老五,委屈你,先不要动吕诗珺,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章弘昱正在帮小葡萄擀饺子皮,看到这条信息,他差点被气死。
这是大过年的找不痛快。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拎的清啊!真是无语。
他没回复她,继续干活。
江管家和杨叔正在贴窗花和对联,这是小葡萄要求的。必须贴上。
保姆和大厨都在厨房炒菜,煲汤。
章弘芸扶着贺青竹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忙碌的场面。
“妈,家里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你看子吾,居然会包饺子呢。还真好看。”
姑姑看侄子,越看越顺眼。
贺青竹感慨万千,说道:“家里孩子太少了,等诗珺的孩子出生了,这个家就圆满了。”
章弘芸的脸色变了变,不想接茬,转移了话题:
“姑姑和大姐不知在国外怎样,四妹到底在哪里,都没个消息回来,真是惦记啊!”
贺青竹想到为了小姑子跟自己反目的大女儿,还有那个精神错乱的四女儿。还有自己那早夭的三女儿。心里一阵抽痛。
新春佳节,想念的人却不在身边。
小葡萄看着奶奶站在楼梯口发呆,大喊道:
“奶奶,第一锅饺子给奶奶吃,奶奶是家里的老大。”
这句话把贺青竹逗笑了,彻底把她从悲伤中拉了回来。可爱的孙子,多么会说话呀?
如果孙子不回来,儿子也不可能回来过年的。
这个年,也算是圆满了。
“奶奶,把电视打开,一会儿春节晚会就要开始了!”
贺青竹赶忙说:“好好,马上打开,现在就打开。”
吴迪有眼力见儿,祖孙俩话音刚落,就把电视打开了。
章弘昱许久不回信息,甘甜心里有些不安。
吕诗珺屡次算计,章弘昱早已忍无可忍。这次的反击一定会很激烈,甚至会牵扯上家族。
甘甜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心软,要无条件支持章弘昱。
但想到刘川的坎坷半生,她恨不起来。
吕诗珺把孩子作为一个筹码,一个棋子。她该不会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她会选择达到结婚目的之后,“不小心”流产。
当代亲子鉴定技术发达,她不会傻到真的生下来成为把柄。
甘甜希望章弘昱可以虚与委蛇,让吕诗珺生下这个孩子,如果吕家抚养,甘甜将把刘川的遗产悉数记在孩子名下。
如果吕诗珺弃养,她想把孩子养大,把他教育成一个正直的,善良的人。
但是,章弘昱应该是不同意的。
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甘甜看着叶邵勋带着孩子们踩着凳子贴对联,贴窗花。
看着李金生领着舟宝怡宝在画本上涂鸦作画。
看着蔡晶莹帮着周丝萍摘菜帮厨。
甘甜坐在沙发上,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今天过年呀!怎么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呢?
她拿出父亲母亲的照片,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爸,妈,你们还好吗?我今年是第一次在外过年,京都已经空城了,冷冷清清的。我元宵节会回老家看你们。”
“爸,妈,舟宝和怡宝长大了,会说话会走路了。还有,我又遇到了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这次我会带他一起回去。给你们磕头。”
甘甜来到李金生身边,看着孩子们画的画。
“李三叔,这是画的什么呀?”
“梵体文殊咒,使小孩聪明伶俐的。文殊菩萨主管智慧,孩子们当知文殊菩萨。”
“三叔,您到底是佛家还是道家呀?”甘甜忍俊不禁。
“我是杂学家,”李金生哈哈大笑道:
“除了害人的邪术,就没有我不会的东西。拘泥什么宗教派系。向善救人就行。”
甘甜咂摸着这句话,竟然无比的有道理。
“三叔,我好像明白点道理了。”
李金生看着甘甜始终没消肿的眼睛。
叹了一声。
“妮子,这个娃娃保不住的。你做再多都是徒劳。”
甘甜紧张起来。她抓住李金生的手:“三叔,有办法吗?”
“没办法的,父母都做了孽,福报不够。”
李金生意味深长地说:
“你以为,你几次三番逃过劫难,是因为我来到你身边吗?”
“不是的,你妈常年给孤寡老人送饭,常年免去贫困学生的托儿费。你爸惩恶扬善,一身正气,甚至因公殉职。是因为你父母的福报积累到了你的身上,你本身又在积福行善。所以上天安排我在何时何地出现来保护你,与其说我是你的贵人,倒不如说,你是命不该绝,福泽深厚。”
“所以,妮子,这个娃娃,天时地利阴德,他都没有,所以,他只能是夭折。”
甘甜坐在沙发上,心里很难过。
这时,周丝萍把饺子端上餐桌。大喊一声:
“过年吃饺子啦,馅儿里有彩头啊,都过来啦!”
……
医院,病床上,一个孕妇侧躺着。丈夫在喂她喝粥。
“太委屈你了,大过年的,只能喝粥,还要遭这样的罪。”
“夫妻之间说这样的话干嘛,孩子能保住我已经很感激了。”她看了看门外,对丈夫说:“你出去一趟,给那几个大兄弟买点丰盛的,这大过年的,不肯回家。心里真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