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喽罗们高声应和,当即四散开来抓人。
这下刀疤男是不打算放走一个了,显然是被激怒。
当是时,苏氏跟夏珂还未跑远,夏禾垫后,见三个山贼就要追上来,她暗道一声不好,忙取出袖中的钗子,边跑边往后边投掷。
不是她吹牛,扔飞镖她可是一把好手,想当年在广场上扔飞镖射气球,每次她都是满载而归,虽然最后奖品都被她卖了换生活费。
随着破空之声响起,身后传来惨叫声,夏禾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山贼被射中了手臂。
为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夏禾趁着这空挡加快脚步。
她见夏珂往左,苏氏往右,便打算选中间,可跑了一段路,回头却发现山贼根本没有追过来,想到一种可能,她心下猛地一跳,当下想也不想就拐了个弯,快步往右边跑。
遇坑就跨,遇草丛就跳,夏禾拿出了当年破两百米跨栏记录的速度,朝着苏氏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
正如她所料,三个山贼确实是都朝着苏氏这边来了,她赶到时,苏氏正好被裙角绊倒,眼看着就要被追上。
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夏禾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山贼逼近苏氏,毫不留情地举起手中大刀,她想也没想,纵身扑上去,借着惯性抱着苏氏滚到一旁,饶是如此,她还是被砍伤了手臂。
疼,钻心地疼,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夏禾痛得脸上发白,直抽气。
苏氏还没有从一连串迅猛的变数中回过神,直到温热的黏稠液体染红她的衣袖手心,她才恍然醒悟,颤抖着抱住夏禾大哭起来:“禾姐儿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跑过来做什么啊?”
这一刻,说苏氏心如刀绞也不为过,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夏禾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正如她先前对夏邑卿所说,她与夏禾不过是互相利用,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与陪伴,早就让她对夏禾生了感情,不然她也不会生出抬夏禾做嫡女的心思。只是她以为,在这段合作关系中生了感情的只有她,因为夏禾对她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然而现在看来,夏禾对她的感情半点不比她的少。
想到此处,苏氏更为伤心绝望,一向端庄稳重的她,竟抱着夏禾哭得喘不上气来。
夏禾被她给哭懵了,她不过是伤了手臂,虽然很疼,但还没死,有必要哭得这么夸张吗?
只是不容她细想,再次挥来的大刀让她不得不忍着伤痛,抱着苏氏往旁就地一滚,这一次仍旧是险险避开,夏禾手臂上又添了一道伤。
望了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氏,夏禾柳眉紧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兴许是看她们两个弱女子没有反抗之力,三个山贼反倒不急着动手了,嘻嘻哈哈地在旁调笑起来,还吹起了口哨,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
被口头调戏虽然令人气愤,但这正好给了夏禾喘口气的机会,她将苏氏扶起来坐好,安慰道:“母亲别怕,没事的。”
苏氏见她满眼决绝,还以为她要跟山贼拼命,登时怕了,紧拉着她的衣袖不放手,不停摇着头泪流满面。
夏禾还以为她是怕自己扔下她,忙道:“母亲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的。”一边拍抚她的手,一边悄悄摸出袖中的金钗,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闻言,苏氏心底震动,刹那间竟是什么都不怕了。她镇定下来,放开了她的衣袖。
夏禾对她点点头,趁着三个山贼正说到兴头上,刷刷刷甩出三枚金钗,与此同时,她猛地冲了上去,在金钗射中山贼的瞬间,一记扫堂腿,将两个身强体壮的山贼同时放倒。
“母亲快跑!”夏禾回头对苏氏大喊。
苏氏又忍不住流下泪来,但她没有迟疑,一骨碌爬起来就跑,只是她不是往别处跑,而是往倒下的山贼这边跑。
见状,夏禾惊愕不已,等她回过神,便见苏氏捡起山贼掉在地上的刀,一刀砍在了离她最近的山贼身上,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竟生生将那人的手给砍断了。
鲜血四溅,喷了苏氏一身,苏氏吓呆了,夏禾吓呆了,另外两个山贼也吓呆了。
苏氏最先反应过来,她“啊”地尖叫一声,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她抬眼望着夏禾,鲜血衬得她脸色异常苍白,她哆嗦着手脚,虚弱而坚定地道:“母,母亲也不会扔下你的。”
夏禾只觉心都热了,眼眶又酸又涨。
她赶忙抹了把泛湿的双眼,拉起苏氏拔足狂奔。
然而同伴的死激起了另外两个山贼的血性,两人不顾身上被金钗射中的伤,捡起地上的刀,猛地追了上去,边追边骂道:“臭娘们你给我站住,看大爷不剁碎你的骨头!”
说不怕是假的,但恐惧无法救命,逃跑也无法救命。
一味逃避只是白费力气,且还会助长对方气焰,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逃就更加难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正所谓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深知这个道理,夏禾停下脚步,将苏氏藏到一从矮树后,嘱咐道:“母亲在这里等我,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禾姐儿……”苏氏拉住她,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推开。
压下心底的慌乱,夏禾等着山贼到来。
“那不是刀,是面包,那不是刀,是面包……”不断在心中默念,等到再次睁开眼,夏禾心中已经没有恐惧,在她眼里,山贼手里的刀真的变成了面包。
深吸一口气,她低喝:“哈啊——!”冲上去一个手刀,快狠准,将迎面而来的一名山贼手中的刀打落,接着脚尖一挑,将刀握在手中,反手一刀将山贼砍倒在地,出手无比地干净利落。
温热的血喷在脸上,夏禾有瞬间的怔愣,她杀鸡杀鸭无数,但还是第一次将刀对准人,从小接受的现代教育让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手一抖,她将刀远远丢开,连看都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