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夏禾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恶心反胃,头晕想吐,她呆坐在床头好半天,才算是回过神,却不敢乱动,怕吐出来。
白雀端着醒酒茶过来,嗔道:“难受是小事,就怕大爷不放过你。”
“顶了天就是训我一顿。”夏禾嘟囔,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却被那又酸又辣又苦的滋味呛得差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啊?”她嫌弃地把碗还给白雀。
“醒酒茶啊。”白雀疑惑道。
夏禾抽抽嘴角,还真是了,喝了这样的东西,想不醒都难。
白雀知晓她嘴巴挑剔,柔声劝道:“味道是差了点,但对身子好,小姐再喝一点?”
夏禾摇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所谓勤快勤快有酒有菜,为了拯救自己的胃,她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慢悠悠爬起床,随便套了件衣裳,夏禾道:“正好厨房建好了,今儿我们就来开火。”
就是在夏禾养伤期间,草叶庐后的小厨房竣工了。
“可还没进火迎灶神呢,随意开火不好吧?”白雀道。
“灶神在心中,迎不迎都是一样的,日后每逢初一十五多烧几支香几摞纸钱就是了。”夏禾淡淡道。
白雀还是觉着不行,最后硬是在厨房门口摆了果盘香炉,烧了纸钱,还拉着一行人拜了拜,这才让红芝进去生火。
主子又要大展身手,想着又能一饱口福,几个丫鬟都很期待,只是红芝兴冲冲进了厨房,转着圈打眼一看,灶台炉子是都修好了,但烧火用的柴禾,做菜用的食材跟器具,里面一样都没有,整就是一个空架子。
转脚就又跑了出来,道:“小姐,里边什么都没有呢,怕是做不成了。”
夏禾一拍脑门,是了,她忘记置办了,现在厨房里连副碗筷都没有。
忙将四个丫鬟叫拢过来,吩咐道:“好在今日要做的不算麻烦,这样吧,你们去厨房瞧瞧,给弄一斤排骨,一根黑甘蔗,一小袋栗子来,另外再借一个大砂锅,几套小盅子来,其他还缺的你们看着办,就烦你们跑一趟了。”
“好嘞。”四个丫鬟齐声应了,什么烦不烦的,只要有的吃,她们一点都不觉得烦!四人立马就往大厨房跑。
也是如今有苏氏撑腰,厨房的人很给夏禾些面子,白雀四人到了厨房,很快就拿到了需要的东西,随后马不停蹄地回了草叶庐。
望着明显不止一斤的排骨,满满一袋子栗子,一小捆甘蔗,以及四张期待讨好的脸,夏禾无语望天,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因为她是吃货,所以她身边的人也都是吃货?
还有什么好说的?夏禾直接撸起袖子,干活!
首先将又脆又嫩的黑甘蔗去皮,切成比手指略大的小段,然后将排骨焯水洗净放入砂锅,注入适量的清水后,将甘蔗放入锅中,盖上锅盖,上灶用大火煮。
等水开的期间,夏禾跟白雀青萍一起剥栗子,方便一会入锅。红芝跟黄莺则负责看火。
不一会,砂锅里传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是水开了。
夏禾忙让红芝抽出几根柴火来,算是将火调小。
闻着砂锅里溢出的清香,红芝咽着口水问:“小姐,这汤要煲多久啊?”
“还要半个多时辰。”夏禾道,转念一想,干等着也太无聊,便道:“看得着吃不着也难受,我们先煮一锅栗子来尝尝。”
“好啊好啊!”四人忙不迭点头,红芝赶紧把刚才抽出来的柴火放进另一个灶里,又加了两把干柴进去,把火烧旺。
水煮栗子很简单,只要有锅有水就行了,其实夏禾更喜欢蒸,因为蒸出来的栗子更甘甜,没有那么多水汽。
架上锅,加半锅水,将剩下的栗子都倒进去,然后等着吃就行了。
青萍洋洋得意道:“幸好我机灵,多借了一口锅来,不然没法焯水,这栗子也煮不成了。”
“是是是,你最机灵!”黄莺打趣道,“你是瞧着有排骨,以为小姐要做酱烧排骨,所以才借了这么大一口锅来的吧!“
被说破心思,青萍红了脸,辩解:“才不是!”
两个丫鬟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夏禾坐在一旁,缓缓摇着团扇,瞧着互相逗趣的几人,心中平和温暖,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正闹得欢,门口传来吴嬷嬷的声音,笑道:“我说在前边瞧不见三小姐的影子,原来是在忙着整治吃食呢,闻这味道,又是好东西啊。”说着还深吸了口气。
几个丫鬟忙规矩站好,唤道:“吴嬷嬷。”
夏禾笑着起身,道:“嬷嬷这又是给母亲传话来了?”
吴嬷嬷一脸的笑褶子,道:“要不说三小姐聪明?今儿太太娘家来了两位表少爷,一位表小姐,太太在屋里摆了接风宴,让我来请三小姐过去。”
“表少爷表小姐?”夏禾疑惑,她不过醉了一下午,怎么府上就来客了?
见她一脸疑惑,青萍解释道:“小姐,三位客人你是见过的。”
“见过?”夏禾更为疑惑,难道是以前也来过府上做客?不过原身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见过什么表少爷表小姐。应该说,苏氏娘家那边的亲戚,原身都没有见过。
红芝凑过来兴奋道:“小姐,两位表少爷可俊了!”
“哦。”夏禾淡淡应了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青城山上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若说俊,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男人比他们更俊了吧?
既然要见客,自然不能随随便便,送走了吴嬷嬷,夏禾留下红芝跟黄莺照看锅子,然后带着白雀与青萍进了净房洗梳。
临走前,夏禾不忘嘱咐道:“半个时辰后将剥好的栗子放进砂锅,先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煮两刻钟,记好了。”
红芝跟黄莺连连点头应是。
沐浴更衣后,又回到卧房里对镜梳妆。
因为要见的是贵客,白雀特意选了白玉兰散花纱衣,下面搭配娟纱金丝百花曳地裙,再加上一条青纱披帛,瞧着素雅又不失贵气,很是出客。
妆容上,白雀选的是玉兰妆,与一身衣裳相得益彰。
一番涂涂抹抹,待妆点完,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望着铜镜中清丽脱俗,不媚却娇的脸庞,白雀由衷赞叹道:“我们家小姐若是装扮起来,也不比二小姐差。”
若说装扮前的夏禾是眉清目秀,那装扮后的夏禾就是打磨过的玉石,所谓璞玉惊华,动人的往往是平凡后的那一眼惊艳。
青萍道:“小姐本来就好看,不打扮也一样好看。”
白雀微微一怔,想着平日夏禾时而眉目平和,时而张扬开朗的模样,竟忍不住点头道:“我们家小姐确实好看。”
那种好看与相貌无关,是一种感觉。
夏禾已经看过铜镜里的自己,闻言笑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打扮一下确实比平时好看,难怪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白雀与青萍相视一笑,看来小姐还没有自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