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瑶公主与当今皇上不是一母同胞,虽然比不上长公主出身尊贵,但她巧言令色,能言善辩,自小就讨太后喜欢,是以皇帝登基之后,同样赐了封号,替她建了一座气派的公主府。
这也就意味着,承瑶公主是皇帝承认的皇族,在京中地位不可小觑,而她的女儿一及笄就被封为了郡主,更是有力佐证。
而提到承瑶公主,就不得不提一提她的丈夫,九州巡抚林正匡林大人,跟长公主府自诩清高却毫无作为的大驸马截然相反,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因起廉明清正,在百姓中颇受爱戴。
可以说承瑶公主沾了林正匡的光,不然皇帝不会如此看重她。
只是,林正匡虽然是个清官,却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尤其疼爱他的独女星乐郡主,是以,当听闻宝贝女儿在金宝轩被明远侯府的人羞辱,他立即一本奏折送到皇帝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明远侯不守礼法,放纵族人以下犯上。
皇帝翻看着林正匡弹劾明远侯的奏折,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辞藻华丽而尖锐,句句暗指明远侯与金宝轩官商勾结,可见林正匡是何等气愤。
文武百官一个个垂首低耳,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好一会后,皇帝大笑一声,将奏折合上,朗声道:“明远侯,林大人怀疑你与金宝轩勾结,从中谋取暴利,你可有话要说?”
明远侯迈着正步出列,他虽已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双眼明亮,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臣无话可说,只是在皇上下结论前,臣有一样东西要还给林大人。”
说罢,他从袖口取出一沓银票,举起手,道:“这是星乐郡主给臣外孙女的赏赐,总共是两万三千两,臣要在此感激星乐郡主的慷慨。”说着拱了拱手,一双锐利的眼瞥向林正匡,道:“只是还要请林大人跟郡主提个意见,下次赏赐人东西不要往人脸上扔,不然要引人误会了。”
闻言,底下官员窃笑不已。
林正匡涨红了脸,眼底闪过懊恼与惊讶,可见他并不知道详情。
杨大勇早就听女儿杨晓宁提过此事,见林正匡落了劣势,忙道:“末将之前听说明远侯府的外孙女与江湖上的人有来往,就已很是惊讶,却不想与京中的商家亦有来往,这背后的牵连,令人费解啊。”
明远侯依旧不动如山,道:“臣也是昨日听闻,杨将军家的银票也多得能砸死人,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杨大勇一震,欲要争辩,皇帝抬手虚按,道:“好了,事情的经过朕已经知道了,诸位爱卿不必再起争执。”
随即话锋一转,望向站在右下侧的顾飞璟,笑问道:“飞璟,你怎么看?”
就在前几日,顾飞璟被委派了任务,给皇上做侍卫,保护皇上的安全,因为遇刺的事一直没有进展,以防万一,才有了如此安排。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顾飞璟身上,带着点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星乐郡主跟杨晓宁心悦宁王世子,而宁王世子倾心相许明远侯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孙女的事早已传遍京城,也难怪大家要看热闹。
宁王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顾飞璟不要掺和。
顾飞璟视若无睹,拱手道:“臣以为,是星乐郡主与杨小姐有错在先,应该向明远侯府道歉。”
皇帝笑了,抬手制止林正匡,道:“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林大人竟然搬到朝堂上来,未免太失身份气量,明远侯那外孙女朕也是见过的,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说起来还是朕与皇后的救命恩人,正如飞璟所言,既然是自家女儿错了,就带着上门去道个歉,不然也不必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了。”
“臣遵旨。”林正匡羞得满面通红。
皇帝又指了指杨大勇,厉声道:“杨大勇,看来你那女儿还未受到教训!上次她害皇后落水,朕看你一门忠烈,饶了她一次,这次她又故态重萌,朕倒要问问你,你杨家的银票是不是真的能砸死人?”
“末将知罪!”本还忿忿不平的杨大勇忙跪地告饶,道:“是末将教女无方,末将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一边暗暗朝顾飞璟使眼色,希望他能帮忙求情,然而顾飞璟沉着脸,根本不看他。
皇帝冷哼,道:“朕看你杨家是教不好这个女儿了,言传身教不行,那就直接体罚,朕赐你一根藤条,你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女儿,省得天天闹事,闹得朝堂上都不安稳!”
杨大勇颓然道:“末将谢陛下赏赐。”
皇帝可不是说着玩的,退朝后,他当真将杨大勇叫到御书房,赐了一根藤条给他,说是当年太祖皇帝用来惩戒皇族后辈的,并暗示道:“对于屡教不改的,不打二十鞭是记不住教训的。”
当时杨大勇的脸都绿了,皇帝还很贴心地派了监察嬷嬷去,以免杨大勇爱女心切下不了手。
杨晓宁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待杨大勇退下,顾飞璟疑惑道:“臣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根藤条存在?”
皇帝一脸不可言,笑得神秘。
顾飞璟秒懂,跟着笑了。
从御书房出来,顾飞璟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宁王,他脚步微顿,当做没有看到,径直往前走。
“站住!”宁王低喝,拦住他的去路,不悦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王?”
“没有。”顾飞璟答得干脆。
“你!”宁王气结,好不容易才压下满腔怒火,训斥道:“方才在早朝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不要插手,你偏要插手,插手也就罢了,还帮着那个夏禾,这件事传到你祖母耳里,她又要气坏身子!”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顾飞璟神色未变。
“即便如此,星乐郡主跟杨晓宁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该替她们求情!”宁王怒斥,道:“还有,皇上生性多疑,心思诡变,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闯祸!”
“这话你对皇上去说。”顾飞璟冷笑,道:“在教训我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可不想看到有一天你被人弹劾无视礼法与寡妇通奸,这可比宠妾灭妻还要可笑千百倍。”
宁王眼前一黑,大喝:“逆子!”抬手就要扇顾飞璟耳光。
顾飞璟抬手挡住他,冷哼:“不要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给你出主意,在被人弹劾之前,你不如以安抚属眷的借口,将那个女人抬进府做小妾,当然,如果你不怕人笑话,也可以停妻娶了那个寡妇,最好是把我这个世子之位也削了,那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将宁王的手甩开,他冷着脸快步离开,任由宁王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