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秋尴尬地别过脸,对我道:“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了。”
眼见残秋飞走,我纵身紧追:“哪里逃!”话说间,天上乌云密布,惊雷轰轰而下,风云变幻,苍生变色。蓦然,一个霹雳临头劈下,不偏不倚劈中我。一瞬间,仿佛有万伏高压穿透我的身体,又痛又麻,灵魂似是脱离了身体,我竟能看见自己白光闪闪,片刻便沉重地从空中掉了下去……
我昏昏沉沉地张开眼,天已大亮。抬眼看到熟悉的物事,这不是家里么?
“罗哥,醒了?”趴在一旁的刘少雄见我醒转,擦擦朦胧的睡眼笑了。我这才注意到,水芙蓉和八婆都坐在旁边沙发上睡着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试着动下手脚。还好,只是有些酸楚,并无大碍。我心下疑惑,我依稀记得我被雷电劈中,就算不死也应该比较危险才对。可现在……莫非仙蛛当真有起死回生之能?哦,张雨琼呢?我急急问道:“黑蝴蝶在哪?”
我这一喊,把八婆和水芙蓉都吵醒了。两人见我无事,也是放下心来。刘少雄嘿嘿笑道:“你可真有眼光,那么丑的女人你都看上了?”“什么?你揭开过她的面纱?”我的心被刺了一刀:“谁叫你看她真面目的?!你这么做会对她打击有多大,你知道么?黑蝴蝶就是张雨琼!你……”
刘少雄面色不怎么好看,尴尬地望来望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八婆轻声劝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了,再说小雄也不知道这么回事。我怒气冲冲,五指渐渐握起。
自从跟海灯呆了段时间后,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我都会去念念经,平心静气。也许是成习惯了,我下意识地默念起般若波罗密心经。几遍经文下来,心里平静了许多。我吸了口气,郑重对刘少雄说道:“不知者不怪罪。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毁容的打击已经让她够难受了。”
“恩,恩。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当没看到,绝不开口向任何人提起这事。”刘少雄赶忙应承,道歉不迭。水芙蓉见气氛缓和了,方小心地说:“看她的伤势,整容肯定没多大效果。我倒有个法子,不过从没试过,不知道有没有效。”
一听说整容无效,我真是心都寒了。是这话,如果整容有效的话,张雨琼也不会熬着这副模样生活几年。
水芙蓉这小姑娘还真是勾人胃口,刚说了句让我心凉的话,马上又给我来个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连忙不耻下问:“什么法子?说说看。”“我这个方法是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很难办到。你要想试的话,我告诉你吧。”
水芙蓉说,有个古方用龙涎香、凤心、龙肝、白虎骨混合磨成粉末,再用浙江灵隐寺的泉水熬汤药四十九个小时做成二十四碗药,每日子时口服,连服二十四天,然后在一间不能见阳光的房间里调理个八个月,就可以脱胎换骨了。
我听的几乎昏厥,神仙才能找到凤心、龙肝!我摇头否决:“这个方子简直就是狗屁!这个世界没有龙凤,哪来的凤心、龙肝?”
刘少雄一脸不不屑,想必比我更怀疑这个方子。水芙蓉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古书上是这么写的。”
“其实,龙和凤是有的。”八婆沉思着,终于开口了:“老羊据说就养了只凤凰,跟老命似的看的紧巴。”“老羊是谁?”水芙蓉和刘少雄都不知道这个人。“老羊?”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我回忆了下:“是不是那个自称最伟大、最优秀的隐士?常常说自己是清朝皇室后裔的老羊?”
八婆颔首。我微微放了点心,马上又紧张起来:“但是,谁也没见过龙和凤,不能确定世上一定有龙凤。”“那就要看努力和运气了。”八婆似笑非笑地说。我想,姑且这么着,先去看看张雨琼。
我刚站起身,水芙蓉提醒道:“哦,龙涎香必须用苏门答腊产的,那里的龙涎香质地最好。”我点点头,问张雨琼在哪。八婆说牛奇奇把她安置在另一间房。八婆忽然问道:“我们背你回来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两把断剑。干将、莫邪都断了?绝尘来过?”我摇摇头,说了句不是、不想说便掉头出去……
我推开门,张雨琼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会儿,她盖的被子掩盖了黑色的夜行衣,面纱依旧冰冷地罩着面孔,让我看不到她的眼神。本想揭开面纱,但想到这会更加伤害她便罢手。我轻轻靠在她头边,温言道:“红桃q,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恢复从前的容貌,不再让你一个人流落江湖。这么些年来,我没好好关心过你,答应我好不好?”
张雨琼沉默,但见她微微颤抖的样子我知道她有话要说。见她口不能言我才明白过来,忙解开她的哑穴。
“混蛋!我要杀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张雨琼刚能开口说话,便激动不已:“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来干什么?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滚,滚,滚!”
我握紧张雨琼焦碳似的手:“是,以前我幼稚无知,犯了很多错误。我已经改正了,不会再让你伤心了。这些年来,我是因为你才得以坚持下来。不管你是否毁容,我都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容颜,相信我。”
“相信你?”张雨琼忽然哈哈狂笑:“5年前你就杀过我一次,所幸被老和尚救了;今天,你又一次动手杀我!如果不是那个道长出手,我还有命在?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还有脸说相信你?!”
“不,不。”我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每次长角的时候身体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你想,如果要杀你的话,我现在不就可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