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知是第几次,沐清因为楚柔而迷惑。
她似乎从来都看不透楚柔这个人。
从前因为剧情之故,一直对她心存防备,却不想她竟在自己被宋谦发现之时,第一时间将她送出宫去了。
出宫以后,知晓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利用她的心思时候,沐清以为她终于对楚柔有所了解。谁知却又听楚柔道,她送她出宫,并非出于情爱,而是选择放弃她,选择仇恨。
沐清差一点就信了。
直到看到那一只没有变色的无香蝇。
“每次当我以为,我对她有所了解时候,她都会展现出我所不知道的一面。”十只指深入发丝之间,沐清满脑子都是楚柔摊手请开离开的模样,“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沐清以为,剧情里对楚柔的描述已经足够,以为世上除她之外,再没有人更加了解楚柔。
可惜一次又一次,楚柔总能叫她看不透,琢磨不透。
拂衣看到她如此苦恼的模样,道:“你未免太将她放在心上了。”
沐清抬起头,表情苦恼:“可我做不到不去想她的事。”
从她进入到这一个世界以来,从她将剧情记入心底那一刻,有意无意间,她思考的都是楚柔的事,苦恼的事也都同楚柔有关。
楚柔为她做的每一件事,沐清都会下意识去思考,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想博取他的信任吗?什么时候打算将自己献出去?
而她自己又应当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态度表现出对楚柔的喜欢,让对方以为,她为了她可以做一切事?
长此以往,以至于成了习惯。
沐清根本做不到弃楚柔于不顾。
“可你这厢独自苦恼又有何用呢?”拂衣劝道,“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她总归还是为了你好,你若不想给她添麻烦,最好的法子便是好好的活着。叫她知道她的苦心没有白费。”
“可我想为她做些什么。”沐清苦笑,“无论什么都好,我必须为她做些什么。”
拂衣皱眉:“莫非你还想进宫不成?”
沐清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拂衣见状,表情烦躁的在室内踱来踱去。
她便不该叫沐清知道无香蝇的存在,否则沐清便不会知道楚柔的易容有问题。
若是沐清不知道楚柔的易容没有问题,她便会再度因为楚柔陷入苦恼。
“皇宫有什么好。”拂衣停下,按住沐清的肩,“我知你忧心俞初,可你也当量力而行。你无权无势,武功也只是个花架子,进宫能做什么?”
沐清低声道:“……师父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既然清楚,为何还要勉强自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不好吗?俞初还有我在,真遇到什么事情,我拼了性命也会救她,你为何一定要掺和进来?”
拂衣并没有说谎。
即便她对楚柔不如对沐清上心,但既然她收了对方做徒弟,便会尽到师父的义务,尽她所能去帮她。
何况还有老友相托,要她多多照拂楚柔。
拂衣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
可沐清呢?
她性子软,没有心机,无权无势,功夫又差——无论怎样看,都不可能对楚柔当前计划有所帮助。
楚柔筹谋的可是反叛一事,是要与皇室为敌,为家族报仇。
她打算当一个祸国的宦官,不惜一切代价诱使宋谦走向灭国之路。
甚至于必要时候,她也许连自己都会利用上。
这注定不是一条容易的路,一招不甚便会人头落地。
换言之,楚柔根本没有打情骂俏的功夫,更不可能永远分心思照看保护沐清。
诚然,拂衣敬佩楚柔不顾一切也要复仇的劲头,却也不希望沐清被她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