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唉,真是个多事的初夏!
我母亲那次脑栓血治好后,不听我在呆在家里长期休息静养的劝告,只休息了一个月就回设计院上了班,终因疲劳过度,猝然中风瘫痪,晕倒在工作室的写字台上。经过检查,医生告诉我一个悲哀欲绝的情况:母亲如果醒不过来的话,她的生命犹如一盏燃尽的油灯将随之熄灭。
三天后,母亲离开了我和我的哥哥。大殓那天,我没有把甄春叫来,这是母亲的临终遗嘱。丧事办的也很简单,除了设计院的一些领导和同事外,亲属方面,只有我的哥、嫂和侄子以及我和我的儿子小龙五个人。这也是母亲的临终遗嘱。
丧事办完,哥哥一家也回外地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疼爱我的哥哥临走之前,写了一份书面声明,说他放弃自己的继承权,母亲的所有财产全部归我一人所有。
作为财产惟一的继承人,我继承了母亲的全部财产。其中包括住房、二万元的现金和二十万元的存折。望着遗像里母亲她那亲切慈祥的笑容,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老人家给了我太多的东西,但我给了她什么?
57
由于减员增效,厂里又下来一批下岗工人的名额。
下岗自然下的是工人,从没听说过干部下岗的。因为动口不动手的他们永远都是对的,而出汗出力的工人永远都是错的。单位里的经济效益不好,不是他们管理无方,不是他们拿着公款大吃大喝,肆意挥霍;而是当工人的没有把活干好,产品老出次品,所以卖不出去。为了减员增效,所以要有一定数量的职工下岗。减员为了增效,而真正得到经济效益的人则永远都是吃“皇粮”的厂长和经理、车间主任和科室领导以及上上下下各级的管理人员。而工人呢?也许会跟着沾光加一级工资,但很快就会被他们变着戏法用各种理由从奖金中再扣回去。比如不当心把一只纱管掉在地上没有及时拣起来、而恰又被大大小小的领导看到的话,你马上就会被扣除十元的奖金。所以得益的永远是吃皇粮的“劳心”者。因为不动手的他们不可能会把纱管掉在地上,所以奖金永远扣不到他们的头上。至于他们究竟为企业、为职工“劳心”了多少?那只有叫他们面对苍天扪心自问了。
我只知道实实在在的干活,勤勤恳恳的挡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拍马屁,和小组长、班长、车间主任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不象一些马屁鬼,整天围着领导团团转,或是当面拍马,或是暗中送礼,无非就是为了讨好他们,有机会换个轻松工作或不要被扣奖金而已。他们也知道我有个在广告公司当老板的男人,钞票赚得相当多,无所谓扣不扣奖金。也就用不着对他们阿谀奉承,自贬人格。所以他们说我自负清高,自然对我有点看不顺眼。
现在,自然也该轮到我下岗了。
下岗就下岗,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有十几万元的私房存款和母亲留给我的大也舍不得把最精采的部分删除。不就是我很会挖苦、很会讽刺一些领导人吗?也许我这个人太恶了些,写东西的时候语气比较尖刁刻薄,词汇比较犀利锋芒。所以让魏叔有点害怕。”
我嘿然无语。他的话一句也没说错,魏叔就是这么对我说的,要他把企业里和时间有特定联系的内容修改、或者说干脆删掉。
看见我面露为难之色,他也沉默了。隔了片刻,他才笑道:“我怎么能辜负馨姐和魏叔的一片深情厚谊呢?这样吧,”他指了指桌子上摊着的稿子,“这部小说快要写完了。等到这部小说脱稿后我再修改《六月雪》怎么样?”
“对,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我顿时眉开眼笑,眨着一对明亮的眸子满心欢喜地看着他,心里实在是喜欢他得很。如果他是我亲弟弟的话,我肯定会搂住他的脑袋狠狠地吻他几下的。
看见他老是转眼朝写字台上的文稿纸看,我心里明白他想干什么。虽然有点恋恋不舍,但我还是站了起来说道:“外面的裙子该干了。我换好后也要走了,免得浪费你宝贵的时间。等你这部小说写完后,打个电话通知我。”说罢,我就要去拿裙子。
63
“馨姐。”他低低地叫了我一声。
“还有什么事?”我转过脸看着他问。
“正值烈日当头。你现在就走,我担心你会中暑。”他的话不多,但很恳切,语气里充满了对我的关心。“吃好晚饭再走吧,这样可以凉快点。”
“这……”
我踌躇地停下脚步。其实我何尝想走,男人这么温暖贴心的话,我已经好几年没听到了。这个萧翊,他要是我老公的话,我会爱死他的。可惜的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我怕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长长地叹息一声,又坦率地说道,“再说,你都不朝我正眼瞧一下,我留在这里不是自讨没趣?”
“我怎么看你?我怎么敢看你?”他摇头苦笑道,“我妹妹长得小巧玲珑,这条裙子还算比较大的,穿在你的身上却依然是像裹棕子似地紧贴肌肤。恕我直言,你有半个胸脯和半条大腿都在我的面前暴露无遗,充满了性感和诱惑。我敢看你么?若是看着你说话,你又要嘲笑我色眼溜溜了。”
“原来是这样。”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复又在沙发上坐下,微微地凝视着他,开心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既然我是你的姐姐,你爱怎么看就爱怎么看,我不会在意的。”接着,我又笑嘻嘻地逗他道,“你不是说过的吗,女人的曲线是一种艺术美。你就把我当成维纳斯来尽情地欣赏好了。人家都说我的体态丰腴,形体很美。我也喜欢表现自己。如果你是个画家的话,我一定肯脱光了一丝不挂地站在你面前给你当人体模特儿。只要你下面的小弟弟不翘起来就行。”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地转过脑袋,两眼朝着窗外张望。
“怎么,不好意思了?”看见他那付不知所措的窘态,我笑得愈发开心了。心里感叹着摇摇头,觉得他实在是老实得很。情浓中,我索性又伸出手去拧他的耳垂。他的耳朵不大,但是厚厚的耳垂挺肥,肉鼓鼓地看上去怪遭人喜欢的。
“哎哟、哎哟!”他一下子嚷了起来,呲牙咧嘴地说道,“馨姐你手下留情呀!你以为你拧的是猪耳朵?此耳非那耳,拧下来不能炒大蒜当下酒菜的。”
我忍不住开怀畅笑起来,笑得我肚子都有点痛了。这书呆子,想不到还会说这样的俏皮话。
他拿过毛巾擦了擦额上身上的汗珠。看见我脖颈上也是密密的汗珠,就到厨房的冰箱里去拿冷饮,还带来一条刚才给我冲澡的毛巾。我双手接过毛巾,嗬,冰冰凉的毛巾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显然,这条毛巾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他真细心呵。
“翊弟,你对女人真的好体贴入微。”我看着他由衷地说道,“我真不明白那些姑娘怎么会看不中你?”
“也许是没有缘分吧。”他微微一笑,点上一支香烟吸了起来,对我挤挤眼睛,俏皮地说道,“也许是她们不给我献殷勤的机会。因为不到敲定的程度,我不会请对方到家里来作客的。”
“这又何必?”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慢吞吞地喝着雪碧,“反正家里没大人,女方不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实实惠惠地说,这既能省掉你在外面的开销,又能让她看看你的家,了解了解你的业余爱好。这有什么不好?”
“怎么说呢?”他发出一声苦涩的笑来,“你是这么想的,别人未必如此。如果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想,男人就能省去相当大的精力和金钱。告诉你一个笑话。有一次我和一个姑娘约会,是前年的冬天。外面寒风呼啸,滴水成冰。我看见她鼻子都冻红了,就建议她到我家来坐坐,免得受那寒冷之苦。可她却一下子变了脸,斥我对她有非礼的想法,接着就扬长而去。”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我无奈地摇头道,“这不是莫名其妙的事么?”
我也笑了,觉得那个姑娘有点不可思议。谈恋爱嘛,男来女往,到对方的家里去走走坐坐应该说是极平常的事,怎么就能说男方有非礼的念头?
64
见他满腹冤枉的样子,我噗哧一下又笑出了声。瞅着他又嘻嘻哈哈地逗他道:“就是嘛,我的傻兄弟本来就是个冷血动物。我虽然是个半老徐娘,却也风韵犹存。现在这样地袒露在他的面前他都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何况是穿着厚实衣服、把什么部位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冬天?那种姑娘也太古板了些。那么的一本正经,以后结了婚在性生活上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欢乐和快感的。”
“唉,馨姐,叫我怎么说你呢?”他唉声叹气地直摇头。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我开心地笑着,管他难不难为情的,凝视着他继续道,“你别不好意思呀!在要离婚的年轻夫妇中,没有第三者插足的话,十有八九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而导致的。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就说是因为性格不合,导致感情破裂。书呆子,我说的是真话,信不信由你。等你结婚以后和你老婆有了性生活后你就知道了。”话没说完,我已经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
“馨姐,你当心我兽性大发呵。”他满脸通红地这么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胡闹啊!”我慌不叠地直摆手道,“青天白日的你敢胡来,我真要和你翻脸的。”话是这么说,事实上我的春心早已荡漾翻腾,心里巴不得他赶快象野兽一样地扑上来。尽管我不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但我却很愿意让他——让我倾心爱慕的傻小子来尽情地占有我。
“其实我已经够满足了。”他却娓娓地点头坦笑,“这么漂亮的馨姐肯认我做弟弟,这首先就是一种艳遇;其次是馨姐能不在乎我的目光,让我尽情欣赏丰腴的体态之美,大饱我萧翊的眼福,这是其二;馨姐能把我当胞弟看待,教我夫妻生活之道,这是其三。有福如此,夫复何求?”
他的这些话,让我听了似懂非懂,“夫复何求”,这是什么意思?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这年头,有几个人还说文言文的?
“哎,翊弟,你是不是把醋瓶打翻了?”我忍住笑,故意蹙了一下眉头,用力地嗅了嗅鼻子,装模作样地问。
“没有啊。”他摇着头四处张望,也用力地嗅着鼻子闻味道,“醋瓶在厨房里没动过,怎么可能打翻?”
“那么,”我憋住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问:“哪里飘过来这么浓的酸味?”
“哪里来什么酸味?”他继续用力地嗅着鼻子,“我怎么就没有闻到?”
我顿时爆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而且笑得流出了泪水,“你当然闻不到,因为是从你的嘴巴里飘出来的嘛!”
他凝神想了想,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歉意地说到:“对不起,也许是习惯成自然的缘故吧,我改不掉这种说话的方式。”
65
看见他的背心被汗水沁得湿漉漉的,我不由关切疼爱地问:“翊弟,这么热的天,你写得下去么?我看你浑身汗津津的,就不难受?换了我,肯定吃不消。”
“习惯了,无所谓。有道是心静自然凉。”他喝了口热茶,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实在吃不消的话,就去冲个凉水澡。在浴缸里放上大半缸水,人在里面浸着,二郎腿一翘,顺便抽支香烟。既消暑又解乏,还能思考问题,很是逍遥悠闲的。”
见他那付优哉游哉的神态,就像已经泡在水里似的快活。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又收敛了笑容,凝视着他感叹地说道:“翊弟,你真是个乐天派!到你这里来玩真是开心得很,刚才笑得我肚子都有点隐隐作痛。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开怀畅笑过了。”
“你到底碰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就不能告诉我这个当弟弟的么?”他一下子转过脸来看着我问。
我抿了抿嘴,朝他盈盈一笑,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啊,真的没有。”
“嗨,真是和你枉结金兰!”他撇撇嘴,嘿嘿地冷笑道,“我的眼睛虽然近视,但我的反应却很敏捷。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头。你知不知道你瘦了许多?”
我慢慢地低下头,撩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掩饰道:“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的母亲去世了。也许是办丧事办得疲劳过度,所以瘦了些。”
“是这么回事。”他点点头,点上一支香烟吸了起来。用一种怏怏不乐的眼神看着我,说出的话里带着一种责备,“令堂去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可以为你干点事情啊。比如写写挽联,替上门吊唁的客人端茶递水什么的。看来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外人。”
“不、不,你别见怪,我什么人也没通知。”我赶紧诚实地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丧事简办,这是我母亲的遗嘱。我母亲大殓那天,只有我们温家的人,没有约任何同事朋友参加。真的,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他低下头,默不做声地抽着烟。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关怀备至的光芒,用一种呵护我的声调说到:“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三班倒是很辛苦的,你爱人又是三天两头到外地出差。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累垮了自己的身体。知道不?”
我无言地点了下头。他的话不多,但语调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和温暖的关怀。我不敢抬头看他,因为我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我默默地想道:同样是男人,为什么会有天壤之别?
“馨姐,去洗把脸吧。”他柔声细气地说着,把毛巾递到我的面前。显然,他知道我在流泪。但真正伤心悲哀的是什么,他却是不知道的。
我洗好脸走进房间,只见他伏着身子在誊写文稿纸。我在背后细细地打量他。唉,真是一个精瘦精瘦的汉子!那件汗背心湿得已经可以拧出水了,下面的睡裤也粘在了腿上。为了写小说,他真可谓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了。
“对了,我不是说过要送见面礼给他的么?那就给他买个冷热两用的空调吧!”
我忽然间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价钱虽然贵了些,但只要能让他有一个轻松舒适的学习环境,我为他付出这些钱也是值得的,也算是我报答他把我当成姐姐的一片真心。
66
时间过得好快呵,我朝窗外看看,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满天晚霞的时候。
“馨姐,你今天上什么班?”他停下笔看着我问。
“我?”我一愣,刚想说下岗了,兀地想到他要是知道我下了岗,我给他买空调的话,他一定会把钞票给我的。于是我嫣然一笑:“这几天我不上班,调休。你问这个干什么?”
“上夜班的话,我好早点烧晚饭给你吃。”他托了一下眼镜,关切地说道:“吃了晚饭你早点回家,可以睡一会儿。”
“谢你的关心。一会儿我就要走的,饭就不吃了。”我凝视着他好奇地问道:“你也会烧饭做菜?”
“凑合着做吧。”他点上一支香烟抽起来,微笑道,“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或者鬼魅,一天三顿的饭还是要吃的。馨姐,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你知道不?”他停顿了一下后,似乎是用一种鼓足勇气的表情说道:“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很孤独寂寞的。尤其是写累的时候,我内心也很希望有个人陪我聊聊天说说话,让我好好地解除一下脑力上的疲倦。”
我想了一想,反正回去也没事干,那就在这里吃晚饭吧。何况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和他说说笑话解解闷,籍以充实一下自己空虚、寂寞的心灵,送小说的目的倒是其次的。既然他要我留下,我当然求之不得。于是我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得听我的。否则我就走了。”
他高兴地笑了,像个孩子似的笑得很开心。猛猛地吸了几口烟后,脸上露出调皮的模样,问道:“你要我听你什么呢?有言在先,你别叫我戒烟和戒酒。”
“你先洗个澡,好好地在水里泡一泡,把身上的汗臭和烟味全都洗掉。我去买菜和烧饭。我要你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这里爬你的格子。”说着,我又笑嘻嘻地拧了一下他耳垂说道,“另外,你必须答应接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当然,绝不会是金银首饰。但你不得过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吧。”他把烟蒂放进烟缸,搔着头皮应承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菜用不着买,冰箱里我已经准备好了。”看着我,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有姐姐真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兄弟的尽享其成。馨姐,那就拜托了。”
他哼着欢快的小调冲澡去了。我打开冰箱一看,嗬,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鸡鸭鱼肉蛋,应有尽有。看着这些菜,我的心里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难道他知道我要来?如果我不来的话,他难道每个休息天都买这么多的小菜等我?
“哎,翊弟,你买这么多的菜请谁吃饭?”我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一下子消失了,变得鸦雀无声。良久,才听到他喃喃地回答到:“专门等着馨姐你给我烧几道可口的下酒菜呀!”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如果我不来呢?”
“既然是我的姐姐,你怎么可能不来?”
果然是这么回事!我的心一酸,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冲完澡的他果然乖乖地到房间里写东西去了,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心情。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抹去泪水,抖擞起精神,为他做了四个我拿手的好菜:芙蓉鸡片,茄汁鱼块,青椒肚丝和脆爆鸭皮。还把剥了皮的鸭子剁切成块,做了一个风味独特的芋艿老鸭汤。
我把四菜一汤在桌子上摆好,又替他把酒斟了个满杯。诸事完毕,这才柔柔地叫他吃饭。他看了看色调鲜美的菜肴,又拿筷子品尝了一下,不由高兴得大呼小叫到:“嗬,真是色、香、味面面俱到的杰作,令人食欲大振,催我狗窦大开!有道是寡人有疾,寡人好‘食’。面对可餐之秀色,佐我清淡之村醪,人生足矣!”
“酸才!”我朝他羞涩地一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在他的对面坐下。饮了一口冰凉的雪碧后,见他喝酒喝得吱吱有声,吃菜吃得津津有味。我不由在暗中摇了摇头,感叹地想到,没有女人照顾的光棍,真苦!
“馨姐,你怎么不吃?”
“你吃,我喜欢看着你这样的吃。”我怜爱地看着他,真心挚意地说道,“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来给你做饭。好不?”
67
太阳终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西边的地平线上。
吃罢晚饭洗好澡,我帮他把该洗的东西都洗掉,包括那条我穿过半天的连衣裙。告辞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八点钟了。
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欢乐,我离开萧家,哼着小调跳上了公共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