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我的手腕,别过了头去:“衣服穿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不小心露出了点沟沟,我没整理:“我又跟你没关系了,你管不着。”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出门我眼泪就落了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一切,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不仅仅是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才做出的这个决定,这只是个引子,提前引爆了我们之间的诀别。早晚的事而已,我只想看看有生之年我还可不可以忘记他……我不想到死的时候才不舍,试想一下,魂飞魄散的时候,我还惦念着他,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多悲哀啊……
或许袁老师说得对,我是灵徒,该躲着老鬼,不该主动贴上去找死,原本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谁都想活得轻松明白些,容我自私一回。毕竟他那么轻易的就娶了别的女人,同时舍弃了我,连挽留都不曾……
一只手搭在了我肩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鬼,我停下脚步时他也挪开了手:“宁送你回去。”
我忍着哽咽:“嗯……”
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我这才敢转过头。
我心中默念再见,再见的时候,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
送我回去之后,宁没急着走,我想自己静静,又不好开口。
“看你这副样子……好像从前没有这么颓废过,凡事跟着自己心走准没错,违心的事,违心的话,不要轻易去做,去说,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笑:“我不会后悔的,没事儿你就去忙吧,以后你跟败邪,也不用再来守着我一个凡人了,大材小用。”
宁沉默了片刻说道:“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消失了,我的心也跟着空了。这里再没有老鬼留下的痕迹,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有人说上帝在关上你的一扇门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学校的通知下来了,让我开学的时候去报道,大概是风声过去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上不上学对我来说已经没所谓了,反正我的人生已经一团糟,早就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所以我直接退学了。
我每天去袁老师那里学习道法,因为我爷爷灵愿的缘故,许多我已经会了,所以学起来也很轻松迅速。丛雪知道我每天要来,也不想在修行的时候被我打搅,不再呆在客厅,去了别的房间。
老鬼成婚那晚我来袁老师这里没看见丛雪,后来才知道,那晚她也去了地府参加老鬼的婚宴,丛雪的身份我一直都很好奇,我进不去的地府她能进去,老鬼娶妃她也能去,可能她不仅仅只是老鬼的旧情人,也不仅仅只是个死人……
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想有太多好奇,也没多少兴趣,袁老师肯定知道,但我没过问。我只想说丛雪的心可真强大,在我面前争风吃醋,却心胸宽广的看着老鬼娶别人。
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对我来说只有心酸和折磨。没有败邪小老头儿和宁守着的日子过得也挺自在的,也没什么麻烦找上我了,好像我人生的不顺当是从遇见老鬼开始的,离开他了,厄运也结束了么?难道说,他是我的煞星?
就当是吧……
大年刚过地府的白无常就来我家窜门儿了,大晚上的我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勾魂的,一想又不对,我是灵徒,魂魄离体就得散去,根本没必要来勾。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来送老鬼的口谕的:“阎君说你是阳间的‘阴差’,派我来给你安排公务。你且听好了,事儿办不好可是要领罚的。”
我有些郁闷,我忘了这茬,之前答应帮老鬼做事了,没想到我跟他撇清了男女关系,这层关系还在。
算了,反正帮他做事还有钱拿,不然闲着也是闲着,一个月房租水电费还得要呢,我也就答应了下来:“你说吧,他让我做什么?”
白无常阴测测的笑着说道:“今夜子时丛雪会去东面的一处荒地,附近有河,你去哪里寻她,协助她杀死灵徒,超度被附身者的亡魂,切记,不可失手,对方是个狠角色,不可掉以轻心。”
我这才知道丛雪还有一重身份是什么,她也是留在阳间的阴差,怪不得能随便出入地府,老鬼婚宴她也能去。
虽然要跟丛雪合作让我很不爽,但为了证明我不是无用之才,我还是答应了。
白无常走后,我躺在床上等到了晚上十点才出门,兜里揣着早早准备好的符纸,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毕竟我不知道怎么对付灵徒,就当拿来防身的。
按照白无常所说的,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丛雪的身影,她站在河岸边不知道在干嘛,我走过去正要说话,她突然抬手一挥,我整个人就被一股劲风给掀翻了。
我回过神坐在地上大骂:“你个泼妇!你……”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我头顶掠过,飞向了丛雪,感情她这是救了我一命……
来人跟丛雪打了起来,我定睛一看,是个男人,光线太暗了,长啥样也看不真切,反正是个大个子就对了,看那身手绝对不是正常人,是灵徒无疑。
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坐在地上观摩,也不知道老鬼怎么想的,竟然让我来帮丛雪忙,明知道我啥也不会……
突然,丛雪朝我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我一脸懵逼,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仨儿吧?她让我救谁?她明显不怎么需要救啊……
不过我还是谨慎的爬起来仔细观察四周,当看见不远处树底下的一团白影时,我才明白过来丛雪让我救谁。
我跑过去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就冲丛雪喊道:“人没事儿,活着呢!”
丛雪没好气的说道:“看她的手腕!右手!”
我按照她说的去做,果真看见了女孩儿右手手腕上有一条红线,那红线就像套在她手上的手链一样,但是却冒着黑雾。
我刚准备把那条黑线拽断,丛雪就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