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把我拽开了些:“是雄黄……”
我眼泪都给熏出来了,肺里特别难受。我没忘记以前在老家村子里端午节的时候都喜欢用雄黄烟熏,说是为了避免蛇进屋。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不是端午啊……他们熏什么劲?”
老鬼皱眉不语,看见他皱眉我就虚了:“你别乱来啊,咱们现在在人家屋檐下,别介,脾气收着点,熏不死人……”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是两个壮年男人奋力推开的,一个人还搞不定这门。
这些人穿着打扮很古朴,大概在这里繁衍很多年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知道不让老鬼换装了,看起来跟他们倒像是一个时代的人,这里的男人还都是留的长发,只是用布巾盘在脑袋上了而已。
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走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别看那老太太背已经佝偻了,脸上也起了皱,头发更是白得没一根青丝了,精神倒还挺好,说话嗓门儿也大,目光炯炯有神,犀利得很。
我解释道:“我……我叫沈鸢,是我爸带我来的,但是在暗河里被冲散了,我想问问我爸到这里没有,我爸叫……”我还没说完,那老太太神色变得温和了些:“我知道了,快进来吧,都是自家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带着老鬼迎着黄烟进去了,刚跨进门那老太太就抓住了老鬼的手腕儿,两人目光交错,谁也没说话。我心头一紧:“大娘,怎么了?他是我……丈夫……不是什么坏人。”
老太太松开了手莞尔一笑:“你不该叫我大娘,我都三百多岁了,叫我老祖宗吧。”
我浑身一颤,真没看出来,活了三百多岁的人长这样么?沈家人牛逼了……
老祖宗只是个尊称,并不代表她就是我们沈家的祖宗,这是在后来的相处中看出来的,这里不管大人小孩儿都是管她叫的老祖宗,她算这里管事儿的人,上上下下大小事务都要过她的耳。
我们那边走亲戚的时候夫妻不能同屋住,大概意思就是去别人家不好做私密的事儿,会对主人家运势有影响。可来了这里老祖宗直接把我跟老鬼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或许风俗不一样吧。
我跟老鬼住的房间很大,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里面还有个空着的隔间,后来我才知道是干嘛用的,每家每户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格局,里面空着的隔间是用来洗澡的,男人有他们的大澡堂,在第一层楼,女人只能在房间里洗。
安顿下来之后我看天也黑了,就想着睡会儿,刚躺下就有人敲响了房门。老鬼过去打开了门,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看着比老祖宗年轻一些,但起码也有个六七十岁了。她笑着说道:“吃饭了,待会儿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洗洗,刚来这里的人都有规矩,得用‘圣水’里里外外洗个干净。”
我打起精神下了床,跟着老妇人出去之后她对我说道:“鸢儿,以后你叫我掌事就行了,这里一共七层楼,十重圈,每一层每一圈都住了许多户人,除了咱们沈家的,还有姓袁的。袁家老祖不厚道,撇了我们离开也没捞着好处,早些年就死了。后辈们识趣,在这里跟咱们沈家一道儿守着这片儿地。现在是咱们沈家人当家,要是有姓袁的为难你,你不必客气,老祖宗会给你做主的。”
提起姓袁的,我想到了袁老师,他也是道家人,莫不成这里也是他的根基所在?
我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并没有说出来,我嘴上笑着答应,却没真的想要跟谁过不去,我刚来,也不熟悉,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看这掌事提起袁家人的神色,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我跟老鬼住在第五层,到了一楼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人吃饭都是在圈中间的空地上,搭了好多的桌子,跟摆宴席一样。
看着比较年轻的都等年老的先上桌了之后才依次落坐,而且男女是分开的。小孩子由女人抱着,十二三岁的半大男孩子已经开始跟大人一起喝酒了,喝得面红耳赤的。
看来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都还没到,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吧。
吃饭的时候囧事儿发生了,一个喝大了的大哥找老鬼喝酒,而且还很不客气的直接把手搭在了老鬼肩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小伙子,来喝一杯!”
我怕老鬼生气,直接起身过去挡了下来:“他不会喝酒……”
那大哥故作生气:“男人之间的事儿,女人甭掺和,一边儿去!”
这大哥身上一身汗臭,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味特别难闻,全是酒味。老鬼向来爱干净,跟这大哥肯定喝不到一块儿去,见我一直拦着,那大哥随手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身体往后仰躺着摔了下去,老鬼神色一凛抱住了我:“滚!”
周围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老鬼身上,我情急之下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我没滚下去,没摔着。大哥,他真的不会喝酒,算了吧,要不我替他喝。”
老祖宗突然说道:“也罢,这里的女人还没几个能喝酒的,我看看你酒量有多大。”
我心一沉,这老祖宗是心里不爽我替老鬼挡酒,故意为难我,我本以为她会帮着我推了呢。
那大哥也不介意了,直接递给了我一个碗,拿了酒坛就往碗里倒。那碗比我脑袋都大,酒味冲了出来,闻一下都感觉醉了……
我怕老鬼忍不住动手,尽管心里mmp,脸上还是保持笑嘻嘻,端起碗就往嘴里送,刚喝了一口老鬼就把碗夺了过去:“哪有让女人挡酒的道理,你今日想喝,我便陪你,不醉不休!”
那大哥大笑道:“这才像男人嘛,今天定要跟你喝个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