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儿。”韩火火站在墙壁面前一动不动,声音不大不小,汪曼妮刚好听得到。
“当然关我事儿,你站在那里碍着我的眼了。挪个位置去,站那边儿去。”汪曼妮坐在沙发上,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韩火火冷笑一声,转过身嘲讽地看了一眼汪曼妮,“你嫌碍眼,把自己眼睛挖掉不就完了。”
“他妈的!”汪曼妮自知吵架不是韩火火的对手,往往总是没说上两句就被韩火火给噎得半死,“你他妈有本事别骂人,就跟我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跟你讲道理?道理是要逻辑讲的,汪曼妮你知道‘逻辑’两个字怎么写吗。”
汪曼妮瞬间就炸了,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朝韩火火冲了过去,作势要动手,“韩火火你他妈真是欠揍!我今天不把你收拾了就不是清河的大姐大。”
“什么大姐大——”韩火火淡淡地看着汪曼妮,“你不过是一个虚荣心爆棚,时时刻刻在乎着别人眼神,除了会用钱摆平事情,什么都不会的可怜虫。”
“你说什么!”汪曼妮因为生气,鼻孔张得老大。她站在韩火火面前,死死地盯着她。
“我说,你不长脑子,做事冲动,动不动就炸毛,还他妈不会尊重人,别人要是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
汪曼妮不可置信地看着韩火火,这种话此时此刻从韩火火嘴里说出来尤为伤人,“我不长脑子?我不尊重人?有没有搞错啊韩火火,你吃了屎吗嘴巴这么臭!”
“你自己想想,你除了会用拳头,会用钱解决问题,还会什么。什么事情在你眼里都跟钱扯上了关系,就连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
“我没有!”汪曼妮懵然地摇了摇头,她多照顾韩火火的感受啊,就连帮她抢了钱,也是以奖金的方式给她,拐弯抹角的,就是怕直接给她让她心里难受……
“你有。”
“我有什么!”汪曼妮愤怒地朝韩火火咆哮,她的眼睛因为激动被眼泪浸湿,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你就是一个把钱摆在第一位的人,什么事情都要以钱为中心,没了钱,你就没了面子,没了气势,没了威风。就连我们的友情,你竟然以为没了钱就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我韩火火跟你交朋友是为了你的钱吗!像昨天那种话——”
“就问一句怎么了,怎么了!我连问都不能问吗。”
“不能问。”韩火火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要比想象中敏感许多……
“我就要问!就要说,就要说韩火火你是不是因为钱才跟我交朋友的!”汪曼妮气极了,人一生气理智就直线下降,更别提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了。
明明很多话知道不能说,在这种关头,还是一股脑地,不管不顾地往外倒,“韩火火你就是一个穷鬼,我汪曼妮大小姐愿意跟你做朋友是给你面子。你给我甩什么脸子,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韩火火被她一句话堵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给我住嘴汪曼妮。”她瞪着汪曼妮——总归不是那么淡定了。
“大家都普通人,都是凡人,不要端着一副圣人的样子来说教。我不用你教!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全校不都在笑清河第一企业家的女儿坐公交车上学吗,我明儿就搬一堆钱来砸死他妈的,堵死他们的嘴!”
“你疯了。”
“我没疯,所有人都疯了我都不会疯。”汪曼妮甩了甩她漂亮的长头发,“我总算是明白汪总说得对了,钱是个好东西,我早该要的,也不至于为了你他妈个韩火火憋屈这么久。”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韩火火没有听清楚汪曼妮后面讲的那句话,她转身走到了另一边站着。
汪曼妮脑子里的火气还是没有下来,“你给我听清楚了韩火火,竟然你这么看不起我,这么厌恶我,那么我们从此以后就绝交!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不是你先要跟我断绝关系的,是我,是我汪曼妮先要跟你断绝关系!”说完摘下了耳朵上那个和韩火火一起买的耳钉,用力往地上一扔。
韩火火面向墙壁,没有说话,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微弱的幅度几乎要看不见。她看到了地上那颗可怜的耳钉,小小的银色,在办公室的白炽灯有些闪亮。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动,没有去摘自己耳朵上的耳钉。
空气中安静得有些过分,汪曼妮不堪忍受,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也不管林松林回来没有看到她会怎么样,会怎么处罚。
外面风雪很大,一些雪花从廊顶飘了进来,汪曼妮走在走廊上,被这些夹在着冰凉雪花的风一吹,整个人都冻激灵了。那股子腾腾腾的怒火迅速消了下去。
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情充满了她的胸腔,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这是种什么滋味,总之,给人的感觉是很难受的。
像是解脱,但又觉得心被割除了一块;像是得意,但又伤心多一些;像是懊恼,但又愤怒多一些……
于是很自然的,这些说不清楚的感觉让她一并转化为怒火,指向韩火火,她心里恨死了韩火火,只想着怎么整她一顿,把她整老实了就好。
林松林回到办公室不见汪曼妮,脸上表情很不愉快,就跟被人打了脸似的。但他又不好发作。
虽然清河的学生们都在传汪曼妮家里破产了,但他不是小孩子,不会跟着瞎起哄,昨天下午他已经托人去问了,人家汪总的公司没有出任何问题,什么破产,什么负债几千万的都是谣言。
所以自然,他不能对汪曼妮太狠,差不多就得了——他儿子的工作还没解决呢。
至于韩火火,那更是个不能动的角色,如果因为自己让韩火火没有时间准备省级竞赛,校长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于是,林松林只是简单地教训了韩火火几句,就放她回去上课了,还不厌其烦地叮嘱一番让她好好搞学习,为校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