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因为爱过林洛所以不相信任何人，那你就是个蠢蛋，但是如果你是因为林洛才不相信任何人，你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沈意晚说着头一缩，整个人躲到了浴缸里面，用薄薄的一层水把自己藏起来。
    程寒川并未说话，淡然转身离开浴室，她这话倒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但，他自己其实比谁都清楚。
    因为一件事而改变行为是更正行为习惯的弊端，而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是逃避。
    因为林洛伤害他而规避以后所有的伤害，他是聪明的，但因为爱林洛而规避所有的人接近，他就是愚昧的。
    他当然明白。
    但，很多事也仅限明白。
    沈意晚擦着头发从浴室离开，程寒川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了，她绕到床边，将他的轮椅放在平常放的位置，因为一时没什么睡意，她拿着手机刷着最近的新闻。
    “头发不吹就睡觉？”
    沈意晚以为程寒川已经睡了，就没想到他还会说话，这冷不丁的听到他声音，跟走在墓地里看到有人诈尸差不多，她被吓了一跳，额头上都冒出一层汗。
    盯着他许久，才缓缓冒出来一句：“我，我不太喜欢吹头发，站在镜子前十几分钟太傻了。”
    程寒川皱了皱眉，转身下床，片刻后，他从浴室里拿出一个吹风机回到床边，他一手摁住沈意晚的肩膀，另一手将吹风机接上电源。
    温热的缓风在他指尖穿梭，最终落在她秀发上。
    沈意晚觉得头皮有点痒，下意识躲了一下：“那个，我自己吹吧，你……”
    “坐好。”
    她瞬间不敢乱动。
    程寒川的动作非常轻柔，指尖在她发间穿梭者，沈意晚甚至难以想象，这是平常那个高高在上，有着一张冷脸的程寒川做出来的事。但仔细想想，他做什么事都精准又完美，吹头发这件事自然不会例外。
    兴许，他并非是温柔，而是做事认真，这种认真使他的动作柔和。
    沈意晚的思绪到处飘着，手下意识抓住了衣角。
    她，莫名有些紧张。
    “林洛的事，你认为该怎么处理？”程寒川突然开口。
    “呃，你不已经处理好了吗？”沈意晚反问。
    “其他事。”
    “我又不的具体情况，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认为你现在腹背受敌，如果因为林洛跟莫浔闹的不愉快，那么对你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利，一来有楚钧霖和江修，二来王淼的死到在没个结果，三来你之前身受重伤他们都没放过你，如果你最近有出差需要，又恰好跟莫浔闹不愉快，他把你的资料卖给其他人……”沈意晚打了个寒颤。
    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发生。
    就算只有1%，那也是有可能发生。
    程寒川颔首轻应出一个‘嗯’音，认同她的说法：“你的意思是，不处理？”
    “把她留在身边你又不少块肉。”
    “这么大度？”
    “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程寒川的手一顿，眉心微往内敛，他并不喜欢沈意晚这个态度：“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评价你跟林洛的事啊，所以不是大度，不过如果我非常喜欢你，那我也会觉得没资格评价，总之，你们的事就该你们去处理，我只有相信你和不相信你这两条路，而不相信你太累了，所以我选择相信你。”沈意晚认真的解释。
    程寒川沉默。
    他的长指感觉到她头发慢慢变得干燥顺滑，便把吹风机移开，他拿着吹风机下床来到浴室中。
    放吹风机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沈意晚放在柜子里的女性用品，他手指一滞，视线落在那一堆东西上良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个道理。
    沈意晚跟他的相处模式，不像女人跟男人的相处模式，但更像是朋友和兄弟。
    她给的很多意见，并不是站在她是他妻子这个身份上说的，而是站在他身边人的这个角度。
    这个身边人是朋友是兄弟甚至可以是姐妹，总之，这些日子的相处，他都快忘记，总程夫人不仅仅是一个称谓，也是一种肯定。
    他不由得想到跟莫浔说的那些话。
    顿时情绪复杂。
    如果，他是说如果。
    当年出现的人并非林洛，而是沈意晚，这一切会不会有另一种结局？
    ……
    沈意晚见程寒川进浴室那么久，便不再等他，拿起手机继续看新闻。
    聊天框突然闪动，她点开。
    是白梦。
    “我好怕。”白梦发了一个小猫咪哭泣的表情。
    “怎么了？”沈意晚问。
    “莫言家里来了好几个警察，你知道的，我最怕跟这些人打交道，可是我又没地方去。”白梦继续发哭泣猫咪的表情，“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也不想让陆遥找到我，我好难过，呜呜呜……”
    这个白梦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沈意晚正想说问问程寒川，却突然想到，如果白梦想要求助程寒川的话，又怎么会来找她呢？
    显然，白梦找她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如此一来。
    沈意晚立刻道：“你去找江清榆吧，我跟他说一声，应该没问题。”
    “其实我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江清榆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什么的啊。”白梦这次倒是不发哭泣猫咪，发了一个蹲在小角落里眼巴巴看着墙外面的可怜小猫咪。
    沈意晚无奈摇头。
    就白梦的这几个表情包发出来，她就没办法不帮他，便道：“放心，你直接去就好了，他不敢把你赶出来，房子是我租的，没事。”
    “我，爱，你！”白梦发了一个开心的小猫咪。
    “你的猫咪表情包真多。”
    白梦又发了一个可爱卖萌的小猫咪：“谁让我是一个小可爱呢，好啦，我偷偷溜出去了，我不会出卖你的，放心！”
    沈意晚思索半天，只打出来一句‘那你注意安全’，不过并没有得到白梦的回答，可能他已经出发了。
    没想到白梦还是个行动派。
    沈意晚重新把画面切回去看新闻，她本来是不爱看新闻的，但最近因为程寒川受伤和王淼死亡的消息，所以她会多注意一些，看看警方有没有跟进消息。
    并没有。
    无论是鰙海的警方还是城中的警方，似乎都没有给出明确的消息，甚至连调查进度都没有公开。
    不少之前就有关注过王淼的人一直在官方账号下问，但也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么看来，王淼的死一定是不简单了。
    沈意晚想着，继续往下翻。
    “我当时就在现场，王淼明明是被枪杀的！”
    什么？
    她皱着眉点开这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