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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
    亲爱的菲克斯哥哥。这万年如一日的开场白, 菲克斯马文知道,他又是来借钱的了。
    最近生意不景气,也许您可以看在我们出生在同一张肚皮下借我一些金币。
    罗恩马文舔着脸说道, 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曾经马文庄园小主人的矜持骄傲,也没有了在家庭、学校里的养尊处优, 他现在看起来, 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民。
    是的,在老马文男爵死后,罗恩这个从不侍产出的家伙, 已经把分家而来的钱花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老马文夫人这些年还在救济着自己的小儿子, 他现在已经可以去见上帝了。
    罗恩,我的兄弟。菲克斯马文说道,我在母亲的葬礼上请你来, 并不是想听你诉说生活的无奈的。
    这段时间我也很艰辛,你看看曾经辉煌的马文庄园,现在已经成了一副什么样子。
    菲克斯马文环顾变得空荡荡的待客室, 接过了女仆手上的茶,这原本是个粗鲁的厨房女仆,但在高级仆人都发卖的情况下,她竟然也成了一等一的贴身仆人。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她比其他干粗活的女仆稍微娇嫩一点儿的脸颊, 但这贴身女仆只是兼职,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她还是要回到厨房, 甚至还要干一些洒扫女仆的工作。
    这座庄园的主任已经用不起贴身女仆了,在时代社会的毒打下,贵族也能拥有基本的自理能力。
    所以,显而易见的,她的手上,依旧有干粗活留下的痕迹,如果是讲究一点的客人,一眼就能发现。
    而对马文家一点都不陌生的罗恩自然也发现了,他尴尬的笑了笑,也掩饰的喝了一口茶。
    噢,上帝啊,现在贵族家里只剩下这种粗糙的陈茶了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这个哥哥在母亲死后不愿意借钱给他而故意拿出来的。
    两兄弟心照不宣的坐着,默默喝着茶水。
    由于马文庄园的逐渐落魄,甚至今天来参加马文夫人葬礼的人都不是很多。
    他们穿着黑色严肃的衣服,在胸口上别上了白色的花朵。
    而这时,在门可罗雀的庄园门口,却出现了一架堪称奢华的马车。
    不说马车外部巧夺天虹的浮雕与遍布的宝石,就拿前面的那两皮毛色纯黑肌肉健壮的马来说,都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来往小贵族和一些自诩上流社会人士的绅士们,压根就没有看过这种阵仗,他们的小马车在这架马车的对比下,显得寒酸极了。
    天呐!菲克斯马文那个家伙交到好运了?
    那架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大城市里的大贵族才能乘坐那样的马车吧?
    在庄园门口已经下车的绅士淑女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想象中的皇帝出巡也不过与此了。
    而当带着黑色绅士帽的车夫将丝绸并天鹅绒的车帘拉开,里面走出了一位栗色卷发的小绅士时,更是把在场者的心情推上了高/潮。
    特别是一下适龄而未婚的小姐们和一些寡居的夫人,她们的脸上迅速荡起了红晕。
    上帝啊,马文庄园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种高贵的客人拜访了!
    不,是从来没有,就算向上数两代的马文男爵,都没有这样的客人拜访过。
    马文庄园的看门人惊讶着,根本忘记登记这位客人的身份了,而旁边的绅士小姐们,虽然非常心动想要搭讪,但也没有一个真正上前的。
    这些狡猾的人,都想摸一摸来者的身份。
    既然是来参加马文夫人葬礼的,他们总归会知道这人的身份。
    我就说他们不会阻拦你,萨里。
    没有人发现,在小绅士的衣领上,盘踞着一只黑金条纹的蛇,它懒懒地吐着信子,慢条斯理的说到。
    我当然知道。小绅士,也就是萨里回答道,他顺手将蛇的头摁了下去。
    这是他接受维克托跟在他身边的要求作为动物而不是人。
    大方的魔鬼自然满足了他的要求,甚至把这当做了一种情/趣,他在萨里的脖子上绕了几个圈,毫不掩饰对小半身的占有欲。
    这对于一只恶魔来说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经常会幻化成乌鸦或者蛇的样子去引诱人类。
    于是萨里就与亚当和夏娃一样,看到了那条果树上的蛇。
    那是一条黑金色长着翅膀的美丽羽蛇,是萨里见过的,最漂亮的蛇。
    难怪他可以诱惑到上帝创造出的第一对人类。
    现在你要去哪?去见见你的兄弟还是看看你的母亲?
    我还能看到马文夫人?萨里愣了一下,或者你指的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母亲?
    显然两者都已经是亡者了。
    但转念一想,对于一只恶魔而言,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看你的心愿,小萨里。维克托宽容的说道,如果你想见见萨拉,我可以把她从地狱拉上来。
    看起来,刚刚维克托嘴里的mother指的是马文夫人了。
    注意你的言辞。马文夫人从未承认过我,我也不想要这个母亲。
    萨里从熟悉的道路上走过,这是迎接宾客的地方,是他以前只能弓着腰踩着小路旁的泥土前进的地方。
    仆人不允许踏上这条路,他们的命还没有这条路贵。
    现在看起来,这条路也没什么特殊的,甚至上面的鹅软石走起来还没有路边的泥土柔软。
    这些年,马文庄园确实是变了很多。
    路两边的雕像已经失去了踪影,稍显杂乱的花草看得出来还有人打理,但是很显然,打理的人并没有花上什么心思。
    和记忆中困在阁楼的那一次宴会相比,现在马文庄园的一切都变得萧条,不复从前。
    而在萨里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厨房走去时,菲克斯萨里也得到了庄园里来了贵客的消息。
    但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低等男仆的声音有些大,罗恩马文也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看来菲克斯哥哥要交好运了。
    罗恩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不知道好运的菲克斯哥哥愿不愿意借一点儿金币给他饭都吃不起的可怜弟弟?
    罗恩。
    菲克斯不耐烦这个讨债般要钱的弟弟:听着,我需要去接待客人。
    你最好在这里老实一点,如果你做出了什么丢脸的举动,别说金币你就连一个铜子都别想从庄园里带走!
    说完,菲克斯马文又警告的看了罗恩马文一眼,步履匆匆的去寻找那位贵客了。
    你在找那个老女人?黑金色的羽蛇亲昵的蹭着萨里的脸,看着萨里在厨房里厨娘们惊恐的视线下走进进去她们不敢阻拦这个看上去很尊贵的客人。
    原本认识萨里的一批仆人有些已经老死或病死了,有些看到越来越少的月薪偷了契约跑了,也许还有留在马文庄园的,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在厨房里工作聊天的习惯了。
    为数不多的仆人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我说,她已经被上帝的鸟人接走了。
    羽蛇在萨里的脖颈上滑动。发出嘶嘶的声音,但诚惶诚恐关注着萨里的厨娘们并没有发现这显眼的长条,很明显,维克托不屑于被普通人看到。
    如果不出意外,她已经转生了。维克托说道,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大概可以告诉你新生的她在哪里。
    魔鬼摇着尾巴诱惑到,而萨里却不为所动。
    安静点维克托,你以前没有这么吵的。
    萨里看也不看伸手一捏。准确无误的扭住了羽蛇的吻部,维克托的毒牙差点就咬在了自己鲜红的蛇信上。
    羽蛇睁着豆子一样的大眼睛,委屈得看着萨里,而萨里却不为所动。
    他试图打开自己以前的住处,但那扇门已经被封死了。
    先先生
    见萨里仿佛想打开那扇形同虚设的门,一旁的厨娘战战兢兢的开口:那里的小储藏间前几年闹鼠灾被封死了。
    萨里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再去用力试图打开门。
    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庄园厨房,是这样的熟悉而陌生就连厨具,也换成了最低等的一批。
    萨里愣神时,厨房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正是这座庄园现任的主人,菲克斯马文。
    他擦着被炉火熏出的汗,气喘吁吁的试图让自己恢复贵族矜持的姿态,但他局促而急着讨好的样子,头上长出的白发和脸上的法令纹却在告诉萨里,这些年他恐怕生活得并不好。
    您好,尊贵的客
    菲克斯马文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震惊的看着那位尊贵的客人回过头,露出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那是他人生中去不掉的污点,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物番外是双视角哦,一个是人物视角一个是萨里视角,希望天使们能喜欢。
    然后有戏份的人物都会写到,如果天使们没有意见,会按照出场顺序写,当然,可以在评论区喊出你萌想看的人物,让他/她插个队hhhhh感谢在20210219 08:18:20~20210219 10:4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木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第 64 章
    你您是谁?
    菲克斯马文虽然心里已有猜测, 但还是颤抖着嘴唇问了出来。
    很大原因是眼前这个与自己被净身出户的私生子弟弟长着同一张脸的人,穿着实在是奢华极了。
    虽然黑色的面料非常低调,但菲克斯还是看出了它的价值上帝啊, 它可是来自东方的金丝刺绣!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连伯爵都不一定有这么一件。
    他怎么可能是萨
    萨里马文。
    萨里微微抿了抿唇:马文男爵,你忘记你给这张脸主人带来的长达十余年的苦难了吗?
    你是来复仇的?
    确认过萨里身份后, 菲克斯马文反而不再忐忑了,他出奇的平静:任何一个家庭的孩子都会憎恶这个家庭的私生子, 那是父亲不洁的证明。
    我从不后悔那十几年做的。菲克斯马文说到, 只可惜母亲没有在你刚出生那会儿就把你扔出去。
    你果然和以前一样,菲克斯。萨里直视菲克斯马文的眼睛,直呼马文男爵的名字, 这是他在马文庄园的十几年都不敢做的大胆举动, 我当然不是来复仇的。
    瞧瞧,那个男人留给你的东西,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抢夺的?
    萨里伸出了插/进口袋的手, 他的手指上是安斯菲尔公爵权戒,作为贵族,菲克斯马文自然认了出来。
    萨里马文他脸色有些奇怪, 一幅想笑又愤怒的样子,你和你的婊/子母亲一样,去做那种事情了?
    噢,不一样,至少你母亲, 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你
    这是上帝不能容忍的罪!
    这个废物似乎想歪了。萨里脖子上的维克托用尾巴骚了骚被萨里扭痛的嘴,竖起了上半截身子,你至今为止还没有让我变回过人形噢, 我一定是最可怜恶魔。
    维克托委屈极了,尾巴尖尖擦拭过圆溜溜的豆子眼,甚至还做作的制造出了一点儿湿润的痕迹。
    闭嘴。
    萨里在心里说到,他知道这只魔鬼能听见。
    你还是那么恶心。萨里面无表情的回复菲克斯马文,只有恶心的人看待事物时才会有这样恶心的第一反应。
    我是安斯菲尔公爵幸运的客人。萨里说到,你大概不知道,在马文夫人给我的行李箱里,藏着一张安斯菲尔庄园晚会的邀请函。
    什么!
    菲克斯马文震惊极了,他完全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
    再想到从老男爵死亡以来,逐渐落魄的庄园,菲克斯马文吃了萨里的心都有了。
    那原本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邀请函、马车、现在的地位
    他贪婪的看着萨里身上低调而奢华的装饰,湿漉漉的眼神仿佛要在萨里的身上舔过。
    恶心
    世界上的人类果然大多令人恶心
    够了,我只是来祭拜一下马文夫人的。萨里上前,从菲克斯马文身边擦过,多谢她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马文男爵,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其他主意。萨里向外走着,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菲克斯马文脸上令人恶心的恶意,代价你将承受不起。
    沐浴在厨房佣人们好奇的目光下,萨里离开了这个他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如几年前一样,沿着长廊,他看到了玫瑰花房。
    远离那群人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维克托说到,他抬起上半身回转,正面对着萨里。愉悦的笑了起来,很难想象一条蛇笑的样子,因为它们大多时候蛇吻的弧线都是向上翘的,一副天生的笑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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