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柔和似水,缓缓倾泻下来,他身上的衬衣整洁笔挺泛着白光,低垂的长睫仿佛蒙着一层雾。
可,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那一层薄雾忽然散开,一双湛黑的瞳眸硬生生闯宋初微的眼里,仿佛夜色下暗潮涌动的深海。
宋初微心头一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生起。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终究是不敢跟他对视一眼。
男人玩味地勾起唇,眸色幽黯如深潭,薄唇微微掀了掀:“你问。”
“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宋黎?”
宋初微用力地攒紧手指,娇小的身躯紧紧地绷住,好像一松懈就会倒下似的。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小贱人?
除了那一张脸,她都什么都比那个小贱人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宋敬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气得他恨不得再扇她一巴掌。
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连忙朝梁蓉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把她拉走,不够丢人现眼的吗?非要把整个宋家的脸都丢光了才甘心?
真是什么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薄少,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教好这个女儿,让您见笑了。”
他是见过薄寒池对宋黎的态度,她问这种问题,岂不是自取其辱?
男人挑眉,一双湛黑的眸子波光潋滟般。
可,落在宋初微的眼里,却觉得他的目光里闪着寒意,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她娇小的神情不由得轻颤了一下,死死咬着唇角。
“在我眼里,阿黎是最好的。”
男人缓缓地勾起唇,眼里的光忽然变得柔和,千丝万缕般。
阿黎是最好的……
宋初微在心里冷笑着,是吗?不过,你很快就会看到她最不堪的样子,到时候,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觉得她是最好的?
“薄少,你只是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之后,一定会觉得我比她好。”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梁蓉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她被自己女儿的疯狂给吓到了。
宋敬业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别过脸,偷偷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这丫头,他以前真是太惯着她!
看着眼前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宋敬业呵呵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薄,薄少,您是来找阿黎的吧?阿黎出去玩了。”
他现在也顾不得巴结这位了,只恨不得他赶紧离开,一刻都不要待下去。
“宋先生,我不希望阿黎有任何事,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男人轻挑眉梢,一双幽黯的黑眸冷冷地瞧着他。
宋敬业心下一凛,只觉得如芒在背,连忙恭敬地说道:“薄少,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要是再不明白薄寒池的意思,那这几十年就真的白活了。
薄寒池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要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易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那一张冷峻的面庞,陡然间蒙上一层寒意,就连声音也变得冷沉:“看清楚了?”
“说是看得很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