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冷。
月色极淡,透过浅色透明的玻璃窗挤进来,将那一张精美得如艺术品般完美的脸庞,衬托得越发的清冷。
男人的瞳孔很黑,如宇宙中足以吞噬万物的黑洞。
他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身影修长而挺拔,如沙漠中万年不倒的胡杨林。
手机那端,易胥骇然一跳,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感觉到自家少爷熊熊燃烧的怒火。
“少爷,事情有些不顺利,老夫人那里……”
易胥欲言又止。
男人那一张冷峻的脸瞬间冷沉,一股肃杀之气从眼底泻出。
在这之前,他没有通知老夫人从姜家撤资的事情,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老夫人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他在等老夫人的态度。
“既然奶奶铁了心要管,那就看着奶奶怎么管!”
但愿能把一碗水端平了!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既然暂时拿不回本金,那就先拿点利息吧!但愿姜叔还没有老糊涂,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易胥心下又是一阵骇然,姜家跟薄家的关系他再清楚不过了,近百年来,俩家一直都是相互依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家却渐渐势微。
最后变成了依附。
姜家依附薄家。
敛了敛心神,易胥恭敬地应道:“是,少爷。”
挂了线,男人冷峭地勾起唇,那双湛黑的眸子,如夜色掩映下暗潮涌动的深海,肃杀之气不言而喻。
他没有立刻回房间去。
他在等,等老夫人给他打电话。
之前为了躲避老夫人,薄寒池故意将手机关了,他在等老夫人的反应,也在试探,他想了很多种结果。
可,他终究没有预料到,在老夫人的眼里,姜家的脸面要比他这个亲孙子重要这么多。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五分钟……
就在薄寒池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翻手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串熟悉的号码。
薄唇轻轻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缓缓漾开。
眼底一片清冷。
“奶奶。”
“阿池,你总算舍得开机了,是不是看着奶奶满世界找你,你很开心?”手机那端,薄老夫人的脸上布满阴霾,俨然一副铿锵玫瑰的气势。
她的声音不温不火,却隐约透着罕见的强势。
自从薄寒池掌控薄家之后,老夫人就完全淡出了权力中心,再没有过问薄家的任何事情,可,这并不代表她在薄家没有了话语权。
相反的,薄老夫人在薄家的地位依旧不可轻易撼动。
“奶奶,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荒唐的念头……”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夫人冷不丁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这种念头荒唐!阿池,你翅膀硬了,奶奶也老了,很多事情奶奶从来不过问。”
“但是姜家的事情,奶奶这次非管不可。阿池,就算是你爷爷还活着,也不会做出你这样的决定。”
顿了顿,老夫人又继续说道:“还有家里的各位叔叔辈爷爷辈,你认为他们会支持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杀性方法?阿池,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
薄寒池忽然就笑了,可,嘴角的笑意却冷得令人脚底生寒。
他垂了垂眸,遮去了眼底的冷然,语气淡淡的:“奶奶,既然您要管这件事情,那您最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不要被有心人糊弄了。”
“对了,奶奶,您要是管不了的话,也可以跟我做个交易。”
手机那端,老夫人冷笑不已,更是心酸得厉害,“阿池,你是真的长大了,奶奶管不了你了,你竟然敢说要跟奶奶做交易,真的是好样的!”
“好样的啊!你爷爷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了,一定会很高兴。”
薄寒池面色一冷,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讥诮,“奶奶,如果爷爷还在,他一定不会质疑我的决定。”
“你……”
薄老夫人气得脸色都白了,头晕目眩的,胸口一阵阵的发堵。
“老夫人,老夫人……”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骇然的呼叫声,薄寒池心里咯噔一声,刚想要说什么,手机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忙音:“嘟嘟嘟……”
薄寒池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离开了书房。
路过卧室门口,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推开门走进去。
借着昏暗的壁灯光,隐约看到床上的女孩儿睡得很熟,她侧卧着,整个身体紧紧蜷曲在一起,像婴儿时期在妈妈的子宫里的姿势。
薄寒池忍不住附身下去,温热的指腹轻轻拨开她柔软的发梢,唇瓣落在她光洁的额角上。
“等我回来,很快的。”
……
宋家。
离开东皇会所之后,宋敬业跟公司财务确认了黄总那笔资金的到账情况,然后喜滋滋地回了家。
如今最大的资金问题已经解决了,压在宋敬业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碎成了渣滓,最重要的是,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了,跟宋黎再没有任何关系。
等明天宋黎回来,当然,要她还有脸回来这个家,他就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她是野种,是没人要的野种……
“宋哥,恭喜你,总算如愿以偿了。”
冬梅站着男人身后,柔软的小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宋敬业直叹:“舒服啊!从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舒服过。”
“冬梅,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宋敬业抓住身后女人柔软的小手,忍不住轻轻捏了几下。
冬梅轻咛一声,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顺势往他怀里躺下去,媚眼如丝般,娇滴滴地问道:“宋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登记啊?”
“宝贝儿,你很着急吗?”
宋敬业大手一伸,怀里女人的柔夷上狠狠抓了一下。
冬梅嗔怪地娇呼,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红唇微微嘟起,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是不着急,不过,你儿子着急啊!”
“我儿子真的着急了?快让我听听!听听!”
说着,宋敬业就嬉笑地把耳朵凑过去,“儿子,你瞅瞅你妈,你现在才这么小,她就知道拿你做借口了,这要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在敞亮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