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沈凡凯就恢复了一贯温润君子的模样，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淡淡说道：“外面很冷，你要是吐完了，就赶紧回车里。”
    阿黎闻言忽地笑了，偏过头，一张白净的小脸微微扬起，“你要是觉得冷，就先回车里去，又或者你把车开走。”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明明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冷得跟墙角的积雪似的。
    沈凡凯瞬间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在跟我生气？”
    阿黎噎了一下，沉默以对。
    她没有跟任何人生气，她只是想一个人待着，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矫情，非要对他说出那样的话？跟他再没有半点关系，难道就开心了吗？
    她低着头，额头抵在膝盖间。
    见身边的女孩儿不愿意说话，沈凡凯不由得皱起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一会儿，他脸色突然冷下来，沉着声音说道：“上车！你就算想引起他的注意，也不能用这种办法，感冒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阿黎猛然一震，瞬间对他怒目以视，“沈凡凯，你胡说什么！”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引起他的注意，更别说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法。
    “我胡说？”沈凡凯冷嗤一声，“宋黎，你当我傻子吗？你要是没跟他吵架，你会一个人跑去东皇会所？你别忘记了，今晚是除夕夜，你自己看，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现在有几个人？”
    是少得可怜，估计都回去跟家人团聚了吧！不像她……
    阿黎低着头，绯唇自嘲地勾起弧度，抱着小腿的手指缓缓用力收紧。
    沈凡凯冷着一张温润的脸，说话的语气毫不掩饰的讥诮：“怎么？是不是被我猜对了心里更难受？宋黎，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阿黎微怔，脸色瞬间变了变，却依旧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冷笑，“那也跟你没关系。”
    说着，她忽然站起来，扭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冷着脸警告道：“不要跟着我！”
    “你去哪？”
    “跟你没关系。”
    下一刻的时候，阿黎只觉得手腕一紧，连忙用力挣扎，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男人的手指像铁钳似的，牢牢钳住她的皓腕。
    她半扬起小脸，漂亮的杏眸愤怒地瞪着沈凡凯，冷声质问道：“沈凡凯，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说过，我的事情跟你半点没关系。”
    对于这种绝对的劣势状态，阿黎很没有安全感，甚至心里有些抓狂，就像是被人扔到陆地上的一条鱼，她张着嘴，很艰难地呼吸。
    濒临死亡！
    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深眸，沈凡凯危险地眯起眼，语气淡淡地说道：“宋黎，我之前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阿黎咬着唇，倔强地瞪着他，丝毫不记得身边这个男人指的是哪句！
    下一秒，当她撞入那一双如野兽般凶残的黑眸，阿黎心头一跳，脑海里猛然跳出一句话，“宋黎，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一生下就是。”
    一想起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阿黎只觉得背脊发凉，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恐惧感，她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沈凡凯，你疯了吧！只有疯子才会说这种话。”
    对于阿黎的失控，沈凡凯依旧保持冷静，至少那一张温润的面庞看不出丝毫愤怒，“所以，你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我回车里？”
    男人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可，落进阿黎的耳中，却像突然在脚下爆炸的地雷。
    迎上沈凡凯那双冷沉幽黯的的黑眸，阿黎忽地一笑，半扬起小脸，挑衅地注视着他，“沈凡凯，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
    “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保存起来？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男人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嘴角邪肆地勾起诡异的笑。
    乍一听像是在开玩笑，可仔细一想，却莫名觉得后背窜出一阵凉意。阿黎摸不准沈凡凯的心思，更不想去揣测他话里的真假，第一次在精神病医院见面，她对沈凡凯的印象半点都不好。
    万一他曾经是那里的病人，也就说，他要是杀人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想到这里，阿黎垂了垂眸，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也算是她暂时的妥协，“你不是要带我去宋家吗？现在可以走了吗？”
    “想去了？”
    “嗯，想去看看。”
    ……
    宋家别墅。
    跟往年除夕相比较，今年的宋家从未有过的冷清和寒酸，家里的佣人更是辞退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几个年纪大的维持日常。
    任谁都知道，如今的宋家已经不复从前了。
    最近的几个月，尤其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宋氏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侧，曾经一直跟宋氏保持合作的某银行，突然在他们还了一笔巨额贷款之后，单方面宣布不再给予宋氏集团放贷。
    这个消息一出，其他跟银行也跟风似的拒绝跟宋氏集团合作。
    一时之间，宋氏的股票更是一跌再跌，跌停几天之后，直接停牌。
    宋敬业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宋氏会突然变成如今的样子？原本姜家那位大小姐决定入股宋氏，可，很快她就忘了这事儿。
    他去找她，她却说，她对宋氏半点兴趣都没有。
    也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宋敬业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疲倦地躺在沙发上，指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今晚是大年三十啊！可，可入眼的一切，哪里有半点过年的氛围，去年的这个时候……
    好像家里很热闹！
    忽然想起什么，宋敬业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都是那个野种！一定是她！是她在薄寒池面前挑唆，他亲自去找那家银行的行长，人家偷偷地跟他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宋哥，你别这么担心，公司的事情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好转！”
    冬梅挺着四个多月的肚子走过来，她单手抚在小腹上，上次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已经能看清楚小孩的手和脚了，如果孩子不要，就得做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