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唯那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瞬间就变成阴沉,几乎能滴出水。
他眯起眼,握着手机的手指格外用力。
似是察觉到姬唯的异样,白珞瑜微不可见地蹙起眉,以她对姬唯的了解,他分明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可就在刚才,她瞧得一清二楚的,姬唯那脸色瞬间就变了。
犹豫了一下,白珞瑜试探地问道:“小唯,你这是怎么了?”
姬唯微怔,垂了垂眸,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妈,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您先想好要怎么教训我,回来之后我继续听您的训话。”
白珞瑜顿时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姬唯却已经朝着门口走去。
姬满月从房间走出来,刚好瞧见白珞瑜摇头叹气。
她立刻走了过去,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微扬起小脑袋问道:“妈咪,哥哥又惹您生气了?”
“是啊!你哥哥他……”
似是想起什么,白珞瑜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握住姬满月的白净的小手,说道:“满月,你以后别跟你哥哥一样,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和委屈,一定不要憋在心里,你要告诉妈咪,知道吗?”
告诉你,你会帮我吗?
一想到那个带鬼面具的人,姬满月的心里就忍不住惊恐,那个人要让她监视宋黎,可人家宋黎根本就不愿意搬回姬家住。
她垂了垂眸,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冷意,说到底,我又不是你亲生的。
“妈咪,我知道您对我好,没有您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定会孝顺您的。”
姬满月乖巧地在白珞瑜怀里蹭了蹭。
望着身边笑得欢喜的女孩儿,白珞瑜眸色微闪,一股酸楚涌出心底,满月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阿黎的。
都因为她……
“对了,妈咪,不如劝姐姐搬回来住吧!就算她不想搬回来,家里也应该给她留一间很漂亮的大房间,等她有空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住几天。”
姬满月扬起小脑袋,一脸的欣喜,似是为自己出的这个主意而骄傲。
“唔!妈咪,我这几天看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房间了,不如就把我的房间腾出来给姐姐住吧!我的东西全都已经整理好了。”
白珞瑜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姬满月会这么做,可,她又想起姬满月在玫园给阿黎下跪的那一幕,她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吧!
这孩子,好歹是她一手带大的!
白珞瑜轻轻拍着姬满月的手背,笑了笑说道:“满月,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照你说的做吧!你的房间我会让家里的佣人给你收拾出来。”
姬满月狠狠一震,眼眸中闪过不敢置信,硬生生地将眼底的湿润给逼了回去。
那个房间,她住了足足十九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现在,白珞瑜竟然为了宋黎要让她搬出去!
她不甘心!
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姬满月安静地趴在白珞瑜的怀里,轻声说道:“妈咪,这是我应该做的,这姬家大小姐的身份原本就应该属于姐姐的,我不过是鸠占鹊巢,如今哥哥好不容易寻到她,这一切自然应该还给她。”
“妈咪,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总觉得如果姐姐回来了,爸爸和妈咪就不要我了,你们会把我送回去,我很害怕,也很担心,所以我才会……”
说到这里,姬满月咬着唇角,孱弱的双肩轻轻颤抖了几下。
可,她心里却恨到了极点。
白珞瑜只觉得心酸,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地拍着姬满月的后背,“满月,你跟你阿黎一样,都是我和振华的女儿,我们不会不要你。”
姬满月轻敛眸色,在心里诡异地冷笑一声,她现在不稀罕了。
“妈咪,呜呜呜……”
“满月乖!不哭了,没有人会把你赶出姬家的,永远都不会。”
……
姬唯自然不知道,姬满月又在白珞瑜面前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
出了姬家之后,他立刻拿起手机,给还在南城的沈凡凯打电话。
“我刚收到消息,阿黎很有可能出事了。”
听到姬唯的话,沈凡凯的脸色瞬间一片肃杀,声音冷如冰霜般:“阿黎出事?你是听谁说阿黎出事的?前两天我还跟她一起吃饭了。”
“应该是今晚上的事情,所以,如果你还在南城,就立刻去找她。”
“我知道了。”
……
事实上,姬唯并不是完全信任沈凡凯,这个人的性格太过于极端,处事手段也狠辣、不择手段,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在对待阿黎的这件事上,沈凡凯跟他的心思是一样的。
所以,他才不担心沈凡凯会对阿黎不利,反而觉得关键时刻沈凡凯会护着她。
南城,某高档别墅。
薄临脸色铁青,手指用力地蜷曲起,他冷冷地注视着薄兆宇,“爷爷,我已经按照你的话说了,你现在可以把枪拿开了吧!”
看着一脸愤怒的薄临,薄兆宇微微叹了口气,这臭小子,十有八九对这个宋黎上心了!他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是薄家的当家主母,又怎么可能瞧得上他!
心里这样不屑地想着,那一张老脸却不动声色。
薄兆宇将将黑黢黢的枪口从阿黎的太阳穴离开,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小临,爷爷不瞒着你,是有人跟爷爷做了一笔交易,这一笔交易如果成功了,我们就可以脱离主家的控制。”
薄临冷笑,“那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薄兆宇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失败!小临,你是不知道那个人的势力,在华夏国的范国内,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薄临心头一跳,只觉得宋黎凶多吉少。
他咬着牙,敛了敛心神,不动声色地问道:“爷爷,到底是什么交易?”
不等薄兆宇开口说什么,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诡异的声音蓦然响起:“自然是我们双方都获利的交易!”